叶公瑾怒气冲天。他策划了很长时间,花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有了机会,却被那两个笨蛋彻底破坏了,让他一事无成。
“你是怎么交待的!你是怎么布置的!”叶公瑾怒吼起来,“你就是一个吃货!你还能干什么!让你监视左少卿,你手下的那些笨蛋,每次都会被她发现!让你去找伤员,你连一个毛也找不着!让你送伤员去中央医院,那个伤员却让你给丢了!伤员丢了你都不知道是怎么丢的!你还能干什么!”
程云发完全傻了。他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训斥。接下来还有他没有想到的,他被叶公瑾整整训斥了一个小时,真正被训了个狗血淋头。他的脸色也由紫胀变成苍白了,冷汗如溪水一样从他的头上和脊背上流下来。
等程云发终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右少卿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钱玉红如一个幽灵一样溜进她的办公室,小声问她,“老程为什么事被处长骂?”又拉着她的手说:“你别在这里呆着了,老程回来肯定没有好气。”
右少卿自然不愿意在这里呆着,就跟着钱玉红去了档案室。
程云发终于回到办公室里,尤如刚刚获释的囚犯。他关上门,他并不敢用力关门,关门声会被人听见。他只是狠狠地拧上门锁。他如一只困在陷阱里的狗熊一样,在办公室里来回转着,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咒骂着。他也不敢摔东西,只敢把桌上一摞一摞的文件和纸张摔在地上。那些纸张在地上飞着,仿佛夏天下了一地的雪。
他沉重地坐在椅子上,只能一支接一支地吸烟。他咧开了嘴,却又哭不出来,只觉得心里恨得不得了。他就这么坐着,直到下班。
他终于站了起来,着满地的文件和纸张。他蹲下来,却又蹲不住,双膝就落到地上。他开始把地上的文件一把一把地拢到一起,慢慢地理齐,又摞起来。
有几页纸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拿到眼前,了又,这才想起来,是右少卿从杜自远那里带回来的银行转移资金的表格和空白票据。他扬起头,竭力回想着什么。他终于想起小丫头对他说过的一些话。
“野公鸡!野公鸡!野公鸡!”他不断地念叨着,咬牙切齿。
这个时候,右少卿一直坐在档案室里,和钱玉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叶公瑾训斥老程,在她的感觉里,也是在训斥她。她和老程就像一条线上的蚂蚱,是拴在一起的。一直到钱玉红开始收拾东西,说:“右少,下班了,走吧。”她这才想起来姐姐和她的约定。
她告别钱玉红,也不会回办公室,就直接去了左少卿的办公室。
她推开左少卿办公室的门,斜靠在门框上,着姐姐。她见姐姐抬起头,黑黑的眼睛盯着她,她就明白,姐姐也知道老程挨训的事了。
右少卿双臂抱在胸前,问:“你叫我等你,干什么?”
左少卿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说:“等我一分钟。”她很快就收拾好办公桌,提起包,径直出了门,说:“跟我走。”
右少卿没好气地摔上门,说:“你叫我去哪儿呀,干什么去?”
左少卿走得很快,头也不回地说:“别问了,跟我走就行了。”
出了保密局大楼,拐过弯,右少卿紧追几步,“你到底要干什么呀,说清楚!”
左少卿回头拉住她的手,“走吧,走吧,陪我逛街去。”
这个理由,倒让右少卿大为意外。不过,她到底是个女人,逛街总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她就真的像一个妹妹似的,被姐姐拉着手,拖着往前走。
不过,这姐妹俩的举动,却偏偏被叶公瑾见了。
这个时候,他正站在窗前,思考着如何寻找“槐树”。一低头,他见左少卿姐妹俩一前一后地出了保密局大楼。一拐过弯,这姐妹俩竟手拉着手,快步往前走,好像还在亲密地说着话。
叶公瑾的心里顿时又冒出一连串的疑问。他现在已经知道,这姐妹俩差不多天天晚上住在一起。从黄枫林的嘴里知道,这姐妹俩似乎还好得不得了,晚上闹起来,又笑又叫,隔壁邻居都能听得见。但到了白天,她们又好像仇敌似的互相盯着,一句话说不对,两个人就会大吵起来。***,这是在演戏吗?
这个左少卿是个什么人,已经叫他大费脑筋了。现在的问题是,这姐妹俩到底是什么人?竟是一伙的吗?叶公瑾心里,真的是疑虑重重。
左少卿拉着妹妹出了洪公祠北大门,很快就叫了一辆黄包车,说:“去新街口。”
右少卿还有疑问,“你怎么想起来逛街了,就是逛街吗?”
左少卿说:“逛街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买东西了。有什么好一点的衣服,顺便再有什么好的化妆品。”
右少卿盯着姐姐,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啊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你也受到影响了,你也忍不住了是不是?这几天我就见你的那个柳秋月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天天花枝招展地往外跑。呀,你也想漂亮一下呀,是不是?”
“闭上你的臭嘴,我想干什么,跟秋月有什么关系。我早就想买衣服了,就是没抽出时间来罢了。”
左少卿心里明白,今天晚上她想干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见杜自远,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耍的这个小阴谋,就是这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