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八点,天空早已墨一样的黑。 荒凉的许府巷里寂静无声。二处的工作会准时在叶公瑾的办公室里召开。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一些诡异。桌边的军官们偶尔一处长,又回头去桌边的程云发。只两天未见,程云发的面容已经变了许多。他的脸颊瘦了下去,胡子也长了出来,显出一种苍老和颓废的神态。他低着头坐着,谁也不。
左少卿坐在桌边,不时悄悄地一眼妹妹。她现在其实对什么都不关心了,只关心她的妹妹。她很想知道妹妹的真实想法。但她不能问,她只能等待。
坐在会议桌上首的叶公瑾心里堆积着怒气,但在脸上还勉强保持着平和。他盯着程云发,轻声说:“云发,你终于回来了,有什么事情要跟大家说一下吗?”
程云发抬起头,目光阴沉地着叶公瑾,又回头着桌边的每一个人。他最后盯在左少卿的脸上,情绪也渐渐地激动起来。他突然站起来,指着左少卿说:“我只有一句话,她就是共党!是千真万确的共党!应该把她抓起来!”
桌边的人,包括叶公瑾,都回头着左少卿。
左少卿冷漠地注视着程云发,淡淡地说:“老程,这个事,人人都知道,你不必费心提醒。你还是说一点有用的东西吧。”
军官们的目光重新转到程云发的脸上。
叶公瑾平静地说:“是呀,云发,空口无凭,你要说出理由来。”
程云发沉重地喘息着,说:“国防部的长官们视察江防工事的时候,我就亲眼见左少卿和国防部的郭重木接头,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昨天上午,左少卿再次去国防部,和郭重木见面,并且从他手里拿到了情报,她要把发报秘密传递出去!”
叶公瑾说:“云发,你说左少卿从郭重木那里拿到情报,是什么情报?”
程云发从地上拿起自己的皮包,在里面翻找着。他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重重地放在桌上,“这就是她从郭重木手里拿到的情报!”
赵明贵拿起这个牛皮纸袋,很快从里面抽出一本书,放在叶公瑾的面前。
叶公瑾拿起书,很快地翻了一翻。他明白,精明的左少卿决不会用这本书来传递情报。他问:“左少,这是你从郭重木手里拿到的吗?”
左少卿冷淡地说:“不是。这本书是从于志道那里要来的。”
程云发叫了起来,“你胡说,有人见你从郭重木办公室里出来时,手里就拿着这个纸袋子,里面装的就是这本书!”
左少卿很无奈地说:“老程,我进郭长官办公室时,手里就拿着这本书。这个过程,你的手下没有完整。”
程云发有些错愕,但仍坚持说:“你胡说,这就是你从郭重木那里拿出来的!”
左少卿向他挥挥手,“老程,你接着往下说吧。”
程云发不屈不挠地说:“你不承认也不行。这本书里就藏着重要情报。”
左少卿很无奈,把脸转向别处,抱着胳膊不肯再开口。
这时,赵明贵慢慢地说:“老程,这本书里有没有情报,咱们先不说。你的这个行动可没有经过处长同意,属于擅自行动呀。”
程云发瞪着他,“那怎么了!我抓共党也要事事请示吗?再请示就晚了!”
一向很少在工作会上开口的钱玉红突然开了口,“说他擅自行动,太客气了!他根本就没有把处长放在眼里!恨不得现在就把处长罢了官,让他当这个处长!”
程云发把桌子一拍,“你胡说八道!”
钱玉红也把桌子一拍,“谁胡说八道!你自己干的事你清楚!”为了安抚杨主任,叶公瑾一次拿出去五千美元,实在让她心疼。她今天是忍无可忍了。
“我干什么事了!”程云发瞪着她,已经是豁出去的架式,“你给我说出来!你要是说不出来,我今天就对你不客气!”
叶公瑾这个时候已经极其愤怒了。这个吃里爬外的小人,到了这个时候,仍然这么猖狂。但是,他所有对程云发的愤怒都是怀疑,都是猜测,是放不到桌面上的。要收拾这个程云发,今天的机会最好,但他没有证据。
钱玉红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后退,索性撕破了脸,向程云发大喊大叫:“我说出来怎么了!是不是你偷处长的银行资料!是不是你告处长的歪状!你一而再,再而三,别以为别人不知道!”
程云发也脸红脖子粗起来,“你这个骚娘们,你是泼妇!你是破鞋!你满嘴都是胡说八道!你给老子摆出证据来!”
叶公瑾早已脸色紫胀,愤怒得双手都颤抖起来,他严厉地瞪着程云发,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着程云发对着钱玉红大吵大骂。
他用力一拍桌子,“都住嘴!都住嘴!”但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
办公室里的气氛极其恶劣。虽然一时没人说话,但程云发和钱玉红都互相瞪着,随时准备再次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