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警察们跑来跑去,大声喊叫着。她后来才判断出来,警察们打电话叫来了军队,把整个地区都包围起来。
潘其武和姜山岩也因此没有派人攻打这个警察分局。
这个时候,左少卿从窗户里出去,只见一个黑胖的警察和一个瘦高的军官正在互相喊叫争吵。她猜测,他们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后来黑胖警察和瘦高军官进了房间,试图对她审问。但问了几句,她一句话也听不懂。这两个人又开始互相争吵。左少卿只能静静地着他们。
这样的过程一直持续到天亮以后。终于,一辆破旧的囚车开进院子里。
几名军官和警察进来,再次搜查了她的全身。然后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带出房间,并且推上囚车。几分钟后,她见自己的背包被扔在囚车的地板上。
见自己的背包,左少卿不由焦虑起来。她什么东西都可以不要,但背包里的香皂不能不要。她忧心忡忡地着地板上的背包,不知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才好。
囚车终于开出警察分局。两辆军队的卡车一前一后地夹着囚车。来,警察和军队终于达成了妥协,共同押运这个令人恐怖的重犯。
一个小时后,囚车终于开进位于金边南边的国家监狱。
左少卿被人抓着胳膊带进一个大房间里。在这里,监狱方面的官员又不厌其烦地搜查左少卿的全身。这个时候,警察和军队方面的人则共同和监狱官员们争吵,他们不断地打着电话,请示各自的长官。后来,他们终于取得一致,开始办理手续。
几分钟后,左少卿被带到一张高桌子前面。一名监狱官员当着她的面打开她的背包,检查并登记里面的东西。
她的背包里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东西。她的枪和匕首肯定不在背包里,这一点她可以想像到。让她稍有意外的是,她的钱包也不见了。这样,里面的美元自然也没了踪影,应该是被某个警察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左少卿不想对此说些什么,只是冷冷地着他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几件衣服,几张地图,一个玩具指北针,一个打火机,还有一顶宽檐的凉帽。
当这个皮肤黑黑的官员从她的背包里拿出那块至关重要的香皂时,左少卿不能不犹豫一下。监狱官员说了一句话,并做了一个洗脸的动作。左少卿明白,他的意思是叫她带着这块香皂,在牢房里可以用来洗脸。
她犹豫了一秒钟,她不敢犹豫的时间太长。她还是摇摇头,把香皂推了回去。监狱官员没有再说话,就把那个香皂重新放回到背包里。
左少卿心事重重地着监狱官员把这个背包拿进里屋,放在一个木头架子上。她心里有一种丝丝的疼,仿佛她的孩子被人拐走。让她焦虑的另外一点是,她不知如何才能拿回这块香皂。
之后,她被带进另外一个房间。一名守样的人递给她一条毛巾、一只没有盖子的铝饭盒、一双筷子、一领草席和一双木屐。然后带着她出了房间,上了楼梯,再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把她推进一间牢房里。
左少卿就此被关进柬埔寨的国家监狱里。
关押左少卿的这间牢房不大,三张双层床,连同她在内,一共六名女犯人。
那五名女犯人如同泥塑的菩萨一般坐在各自的床上,面无表情地着刚刚进门的左少卿。她们都是乌黑的皮肤,高颧骨,眼睛凹陷,身材低矮,不声不响地坐着。
左少卿把自己的东西扔在门后的空床上,然后慢慢走到窗前。她再次回头盯了她们一眼。她知道全世界的监狱里都会有“狱霸”,但她不出这些人中谁会对她构面威胁。她扭回头,继续着窗外。
一九二四年,法国人建筑了这个监狱。当时是柬埔寨境内唯一的一座正规监狱。
二战期间,日本人来到柬埔寨。他们很“和平”,也很“友好”。他们不仅和柬埔寨政府保持合作关系,甚至与实际统治柬埔寨的法国人也保持友好的合作关系。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二战结束。日本人在宣布投降之前,甚至宣布给予柬埔寨、老挝和越南这三个国家“独立”,尽管这种“独立”从未真的实现过。所以,在后来的许多年,南亚中南半岛的这三个国家,虽然都受到日本人的侵略,却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反日情绪,其原因大概也在这里。
日本人统治时期,他们向柬埔寨政府以及法国当局提出的许多合作建议之一,就是共同管理这座监狱,并专门拨出经费,对这座早已破败不堪的监狱进行整修和扩建。这其中就包括加高围墙,并在围墙上面架设了无法逾越的铁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