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兰平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肖凡冰,脸上露出一点淡淡的沉入回忆中的微笑。
她说:“肖凡,我过去在南京做地下工作时,曾经两次被这个左少卿逮捕,两次都受到她的严刑拷打。她打得非常重,我几次昏迷,几乎丢了性命。那时,我并不知道她也是自己同志。我直到后来才知道,她和我承担的是同一个重要任务,并且是我的上级。肖凡,我和她承担的是非常重要的任务,至今没有解密。她曾经面对面告诉我,如果我当时受不了保密局的酷刑,她就会直接打死我。”
肖凡冰冰冷如冰的眼睛也闪出惊讶的光芒,难以相信地看着她。
张雅兰认真地点点头,“如果你问我信任什么人,我信任她,最坚定的信任。”
“刚才那个人,你不信任?他是总参情报部的呀。”肖凡冰冷静地问。
“这个,我现在还说不清。但是,有一点,左少卿刚刚回到南京,没有几天,就有人来打听她的下落,这种巧合让我非常疑惑。我感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肖凡,你还记得左少卿手里的那个小包袱吗?她从来不让那个小包袱离开她的手。我相信,左少卿身上,一定负有极其重要的任务。肖凡,我要保护她,直至她完成任务。”
“那么,总参情报部的这个同志怎么办?”
“这样吧,你下一点功夫,把这个公文提到的其他案子都查一遍。如果有什么发现,就告诉他。至于这个左少卿,你告诉他,我们没有任何情况。”
“好,我这就去办。”肖凡冰无声地离开张雅兰的办公室。
现在来看,叶公瑾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南京市公安局反特科科长,竟然是张雅兰。否则,他会很快找到左少卿。
这天晚上,张雅兰下了班,悄悄去了柳秋月的家。
当她坐在傅怀真对面,微笑看着这个她从前在国防部的同事时,这才知道,左少卿和柳秋月已经于几天前离开了。至于她们去了什么地方,坐在她对面的傅怀真眼神慌乱着,却就是不肯说出来。
傅怀真结结巴巴地说:“雅兰,我家月儿你是知道的,好有主意的。那个……那个左少卿,你更是知道的呀。她们好神秘的,什么也不告诉我。连她们要干什么,去了什么地方也不告诉我,我好难过的你知道吧。”
张雅兰就笑了起来。她和傅怀真在国防部同事几年,她太了解这个酸秀才了。她笑着说:“怀真,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还没学会撒谎呢。”
“真的呀,真的呀!”傅怀真就叫了起来,“我一毫毫也不骗你,真的不知道。”
张雅兰感觉,她若不说一点真话,可能问不出结果来。她向傅怀真勾了勾手指,叫他把脑袋伸过来。她凑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怀真,我告诉你一个情况,有人正在秘密探听左少卿和柳秋月的去向。我感觉她们现在很危险。我必须尽快通知她们,你明白不明白?”
这个傅怀真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恐惧已经让他的脸色变白。他有些痛苦地说:“雅兰,我真的不好告诉你的,月儿要怨我的。”
张雅兰把他的耳朵用力一揪,咬牙切齿地说:“姓傅的,等你的月儿死了,就没人怨你了,是不是!你说话呀,是不是!”
傅怀真张着嘴,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开合着,眼睛里满是惊恐,呆呆地看着张雅兰。他终于说:“雅兰,她们去了武汉。我……我只知道这些。”
第二天的下午,张雅兰给住在招待所的王建远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两点,第一,她已经检查了最近几年办过的案子,未发现与他提到的案件或人员有关的情况。第二,因为有紧急任务要去广州,请他留下联络方式,以备今后发现有关情况后,好与他联系。之后,她和肖凡冰连夜登上了去武汉的火车。
张雅兰两次被捕,并且几乎死在保密局的刑讯室里,这样的经历不会白白经历过。她比别人更敏锐地察觉到一点,有人正在秘密地寻找左少卿。这是一个什么人,为了什么事,她完全不知道。即使是总参情报部这个身份,也不能让她放松警惕。
她知道,左少卿一定有危险了。她想尽快赶到武汉,通过武汉公安局,找到左少卿。这是她刚刚认的一个姐,她不希望这个姐姐有危险。更别提这个姐姐身上,可能还担负着极其重要的任务。
看官们一定都看出来了,与本故事有关的人,正在不由自主地向武汉汇集。
而张雅兰差不多是最后一个去武汉的。因为就在张雅兰启程去武汉的两天之前,本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要人物,也去了武汉,他就是杜自远。
杜自远去武汉,因为他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嘴里,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在他掌握的所有情况之上,增加了最后一片羽毛。
四月下旬,杜自远带着秦东海和龙锦云,辗转回到北京。不久,他处理了龙锦云,最终将她调到湖北调查局工作。虽然他说不出什么道理,但他确实不再信任龙锦云了。另外,他也知道,他极有可能冤枉了龙锦云。但处于目前的危急情况下,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个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