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秀保和驹姬在米泽城享受温泉的同时,大和郡山城却是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菊姬怀胎已有七月,再加上又是秀保的正室,自然受到了全家人的关心和呵护,智云院几乎每天都要到佛堂中为即将到来的小生命祈福,阿江作为菊姬“曾经”的嫂子,自是也是对她呵护备至,再加上已有生育儿女的经验,应付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家中的侍从和婢女也都是从早忙到晚,府中上下皆是一片忙碌景象。
虽说是“全家总动员”,可唯有一人似乎置身事外,丝毫不关心秀保第一个孩子的出生,没错,便是那位浅野家的公主樱姬。
就在府中众人奔波忙碌之时,她却依旧召集公卿家的公子小姐在府中吟诗作画,完全不顾及众人鄙夷的眼神。每当菊姬在侍女的陪同下散步经过她的花园时,总会大声地自言自语道:“哎,有人为了香火有继便受十月怀胎之苦,即便是儿孙满堂又有何意义呢,毕竟不如纵情山水,徜徉诗海来的快意啊。”
菊姬并未读过多少诗书,但这番话还是听得明白的,再加上自己生性要强,受不了这般冷嘲热讽,多次想冲上去与樱姬争论一番,但每次都会被身旁的侍女死死拦住,再加上自己也知道有身孕不宜动气,终于没有和她一般见识。
但毕竟纸包不住火,事情最终还是传到了阿江的耳朵里,虽然身为家中的侧室,但菊姬一直都是将她当做嫂嫂来对待,毕恭毕敬,有什么事情都会和她商量,菊姬怀孕后更是将家中的事务全权交由阿江管理,使她成为家中的实际掌控者。
虽说阿江的性格比菊姬好不到哪里,但有过三次婚姻的强悍经历让她学会了许多,性情也逐渐平和了下来,在得知菊姬因为樱姬的事大动肝火时,也会主动前去开导,每次都能帮菊姬暂时稳定情绪。
有一次,菊姬受了樱姬的挖苦后来向阿江抱怨,阿江听完后笑着劝慰道:“御前真以为樱姬夫人是瞧不起您么?”菊姬不解:“不是这样,她为何次次恶语相向?”
阿江解释道:“御前是秀保最为疼爱的正室夫人,自是会被她羡慕,再加上您现在怀有殿下的孩子,更是成为全家的宠儿,而她呢,同是殿下的妻子,到现在却连夫妻之礼都未曾行过,受到如此冷落,她怎能不怨恨您呢?”
“夫人的意思是,樱姬是嫉妒我喽?”菊姬有些得意了。“正是如此,”阿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她越是嫉妒您越是会恶语相向,只要您不搭理她,不久她便会自觉没趣了。”
“是这样啊,”菊姬高兴地笑道,“她是在嫉妒殿下只疼我一个人啊。”从那以后,菊姬便像变了个人似的,面对樱姬的讽刺没有丝毫气愤,这回轮到樱姬恼怒了,“怎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她时常说道。事情果真像阿江说的那样,过了不到半个月,樱姬便不再挑衅菊姬了,两人若真是这般相安无事,倒也不是件坏事。
可有些事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那时刚过立春,虽说东北还是白雪皑皑,但京畿一带已是冰雪逐渐消融,万物开始复苏的初春景象。菊姬在家中蛰伏了一个冬天,此时更是耐不住性子,执意要去外面走走,多闻山的晚梅。
阿江虽说不放心菊姬挺着大肚子去郊外赏花,但又抵挡不住她那苦苦哀求的眼神,左右为难,不知所措。这时,从小便在郡山城长大的婢女阿竹突然有了想法,只见她神神秘秘地凑到菊姬耳边,调皮地说道:“御前与其欣赏晚梅,倒不如去新开的山茶花。”
“山茶花?”菊姬怀疑地着阿竹,“山茶花至早也要三月才能绽开,现在刚入二月,你这丫头又在骗我了。”
“奴婢怎敢欺骗御前,昨天我路过樱姬夫人的花园时便到好大一片呢。”阿竹认真地说道。
阿江怎能不清楚阿竹的想法,与其去郊外赏花,倒不如在家中来的安全些,也真亏她有这个心思。既然如此,阿江便顺水推舟道:“是啊,早梅晚梅都是梅,想必也没什么差别,倒是这早开的山茶花确是难得一见呢,御前可不要错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