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急着回去见侍中殿下么?”长盛口气中略带嘲讽,“您放心,侍中殿下现在正在去伏见的路上,想必得到晚上才能回到郡山,只要这笔生意谈得顺利,您马上就能回去梳妆打扮,好好地迎接殿下了。”
樱姬有些不耐烦了,急躁地催促道:“有话直说,不要耽误时间。”
长盛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那在下就开门见山了,希望您为治部大人好好地监视侍中殿下,并及时将异常情况通报给在下,作为交换,有关少主的事情,我们将藏在心里,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休想!”樱姬愤然起立,冲着长盛呵责道:“害死少主,我心中已是觉得愧对殿下和御前,怎还会昧着良心行此卑鄙之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哦,夫人的意思是不同意喽?”长盛并没有抬头,只是捋了捋胡须平静地反问樱姬。
樱姬狠狠地点了点头,忿忿地重申道:“没错,妾身已经对不起殿下一次了,怎可能一错再错,这件事就到这里,妾身告辞了。”
到樱姬转身离去,长盛哼了一声,冷笑着反问道:“夫人就不怕此事传到太阁耳朵里,连累浅野家么?”
樱姬顿了一下,但却依旧背对着长盛,稍稍扬起嘴角,毫不在乎地回答道:“既然我敢拒绝你,就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搭上浅野一族的性命,我也不能对不起殿下和御前,想做什么,你去做就是了。”
说完,樱姬便继续向门外走去,长盛此时是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起身阻拦,只是很为难地挠了挠头,龇着嘴说道:“没想到夫人如此刚正,在下佩服,不过您有没有想过菊御前,要是将此事告知太阁,恐怕她也会受到牵连啊。”
樱姬再次停下了脚步,紧张道:“这事与御前何干,是我害得她失去了孩子,她又有何错,你不要危言耸听。”
长盛得出樱姬十分紧张菊姬,心想计划终于要成功了,笑得也更加灿烂了:“试问一位母亲怎会帮助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隐瞒真相?大多数不会相信,太阁肯定也不例外,先不说御前因此犯了欺瞒太阁之罪,就算是太阁不会因此责备他,也会怀疑她这么做的初衷,不要和太阁说御前慈悲为怀,他不会相信;唯一能让他认同的,便是御前打算以此将浅野家收为己用,弹正大人本就对太阁不满,和侍中亲近也是情理之中。朋党是太阁最痛恨的事情,若真是让太阁产生了此种想法,恐怕当年前关白的事情将要在侍中殿下身上再上演一次了吧。”
樱姬此刻已经浑身颤抖,眼泪在她苍白地脸颊上划出了一条条痕迹,嘴唇蠕动着却又说不出什么,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此刻终于彻底崩溃了。
“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樱姬依旧是背对着长盛。
“在下已经说过了,就是替治部大人好好监视侍中,仅此而已。”长盛和蔼地回答道。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治部对侍中殿下并没有恶意,说到底只是担心他权力膨胀威胁拾丸殿下的地位,如果您能将侍中殿下的一举一动都告知治部,使其确定侍中忠心耿耿,并无谋逆之心的话,治部自然不会为难您和殿下。”长盛话中多少有了些肯定的语气。
“我知道了,但也请你转告治部大人,让他记住自己的承诺,决不能危害殿下和御前。”樱姬平静地说着,但却依旧不曾转身。
“知道了,今后就有劳夫人了。”虽然樱姬背对着自己,长盛还是恭敬地伏身道谢。
樱姬挺直了身子,若无其事地走出农舍,直到坐进了肩舆,才失声痛哭起来,哭得如此痛苦和凄厉,仿佛每一声哭泣都蕴藏着内疚,每一滴眼泪都饱含了绝望。
而在此时,秀保却在马上皱着眉头,为新生的小公主想着名字,这个场景不禁让人觉得“痛并快乐着”不仅可以用来形容母亲,有时也适用于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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