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郡山城一样,秀保接管伏见后,将城内原有的殿阁重新命名,其中会见宾客的房间依次称为龟之间、鹤之间、雁之间、虎之间以及龙之间,分别招待十万石以下、三十万石以下、五十万石以下、一百万石以下及一百万石以上的大名;此外,还有召集大名商谈重要事务的帝鉴间、接待朝廷使节的吉野间、招待外国使者的向化馆等。
这次五奉行请出前田利家主持公道,秀保当然不能怠慢,破例允许筒井家那些仅有一两千身价的家臣一同进入帝鉴间,以此向前田利家以及筒井家表达善意。
“老夫这次不请自来,颇有冒昧,还请右府殿下海涵。”前田利家与秀保同坐于中央上席,而五奉行则与藤堂高虎等丰臣家臣分坐左右,大有楚汉分明的意味,当然,秀保的岳父,名义上的五奉行领袖浅野长政就要另说了。
“这是哪里的话,作为五大老之首,您能光临寒舍,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有什么不满呢。”秀保没想到,仅仅过去几个月,前田利家就变得如此憔悴,本来稀疏的黑发,现在早已白如霜雪,武家翘楚那特有的坚毅眼神,此刻也已变得模糊不堪,更有甚者,那双布满褶皱的手,从进屋到现在一刻都没有停止过颤抖,将这位久经沙场、叱咤风云的老将的衰老暴露得一览无余。
“右府殿下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前田利家欣慰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秀保对他还是很尊敬的。“老夫这次乃是应五奉行的邀请,前来协调您和筒井家的纠纷,还望您能给老夫些面子。”
“大纳言客气了,不过说实话,在下觉得本家伊贺守的矛盾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如此劳师动众,连您都请过来。”说罢,秀保瞥了瞥一旁的石田三成,颇有些不满和埋怨。
“不是什么大事?”秀保刚一说完,席中便有一人大呼小叫起来:“如果这都不算大事,那就请右府告诉在下,究竟什么事能比掠人田地,弑人主君更能提起您的注意呢?!”
“混账!”站在秀保身旁的青木一矩呵斥道:“什么人,竟敢在此放肆,难道不把右府殿下和加贺大纳言放在眼里么?”
“右近。休得无礼。”正所谓不言自威,筒井顺定虽然资历尚浅,可毕竟是如今的一家之主,再加上早年跟随定次颠沛流离,饱尝艰辛,性情和能力都得到了家中的认可,因此筒井顺定刚一训斥,那名家臣便立马闭上了嘴
“筒井殿下,”秀保伸手做了个压下的动作。和蔼地说道:“这位大人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不过他提到的‘掠人田地,弑人主君’是什么意思,还请殿下赐教一二。”
“右府真的不知道么?”没等筒井顺定开口。石田三成便抢在前面说道:“实不相瞒,就在昨天夜里,筒井伊贺守殿下在本丸遇刺身亡了。”
“什么,伊贺守殿下被害了?”秀保故作惊讶。瞪大双眼重复着石田三成的话,连连唏嘘道:“天呐,究竟是谁。竟敢如此大逆不道,连一国的诸侯都敢加害,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么?!”
“卑职也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哎,要是太阁在世,又怎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石田三成先是一脸哀怨和失落,继而郑重其事地请求道:“如今您是少主的后见,只有您有这个能力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了。”
“既然治部都开口了,在下怎敢不应命。”秀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严肃地对堂下众人说道:“请诸位放心,伊贺守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世,在下一定会为筒井家主持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