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在围剿战中发挥了巨大的威力,不管是解决民团的负隅顽抗,还是把逃窜的民团赶进包围圈里面歼灭,精准的打击能力都给敌人以致命杀伤。.现代化的战争理念构架起的战争模式根本不是那帮还认为集体放枪能够给对方极大恐吓的民团能够理解的。当现代化的突然起来的在眼前发生的时候,民团与蔡元培的反应完全一样,他们既不理解人民党为什么的行动目的,也不理解人民党的行动过程。民团唯一能做的就是打一场对民团来说乱糟糟的仗,然后糊里糊涂的接受被击毙或者被俘的命运。
浙西的四十几个民团团丁中的骨干人数有九百多人,连带各种混饭或者凑数的炮灰人员加起来也有三千多号,在工农革命军的猛烈攻击下很快就全部覆灭了。工农革命军付出的代价是五死七十八伤。
部队根本不会因为这样的“胜利”而欣喜若狂。接下来的工作一点都不轻松,部队分开审问所有的被俘人员,他们每一次参与的屠杀行动。招供者带着工农革命军找到了一处处的屠杀地。经过勘察与挖掘,一处处的集体屠杀地,以及埋尸的场所被发现出来。
阶级斗争变成了阶级战争后,其惨状只能说令人发指。或者是头颅破碎,或者头颅被砍掉,或者胸骨被子弹从前到后彻底打穿,有些群众的遗体里面还能看到断裂的枪尖。不同的武器制造出不同的伤势。每一处埋尸地都意味着一次屠杀,而有些埋尸的大坑里面竟然埋了好几种因为不同伤势而死的群众,这证明了在这些地方实施的杀戮不仅进行了一次,而是多次。
作为战斗专家,工农革命军能够很清楚的分清楚这些差别。经过对埋尸地的发掘,那些参与杀戮者们不敢说出的一些屠杀也被发现出来。但是这些人知道自己的罪行一旦暴漏,那就一定会死。不管部队的同志怎么审问,很多人都是绝不谈及自己的恶行,对别人的揭发也是矢口否认。
行凶者不肯认账,那就只能向其他人询问了。然而群众工作遇到了很大麻烦,浙西现在尚存的百姓们大多数都不是农会积极份子。更准确的说,农会的积极份子乃至加入农会的百姓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对于这些人来说,倒是与地主士绅和民团的关系更加亲密些。他们怎么都不肯站出来揭露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浙西的同志们能帮上的忙其实有限,光复会浙西分部的基层同志伤亡惨重,不少地区的成员被全部杀光。他们提供的地方情况很有效,可是在细节上,更准确的说在户籍统计上就差了很多。这个问题直到攻克杭州的同志抄出了杭州方面从浙西夺走的一大批浙西户籍文件之后才得到了解决。
那是浙西分部制作的地方情况卷宗,包括人口、各村的详细户籍、身份。在这些卷宗上几乎超过一半的名字都被朱笔给勾了。下面的注释则是“处决”!
亲眼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卷宗,以及上面触目惊心的处决批示,浙西的同志嚎啕大哭起来。工农革命军的干部们没什么浙江人,即便如此,看到这样的卷宗之后大家的眼睛也都红了。那可是整家整家的被勾去姓名,男女老幼无一幸免。工农革命军从来不会拿出自己参与公审后处决地主当作自己的功绩来吹嘘,那毕竟是杀人,即便杀那些恶人的时候并不觉得理亏,不过心里面也绝对不会感到高兴。现在同志们心中所有的愧疚感一扫而空,对于敌人的无比仇恨充满了胸膛。
不过真正对具体工作有极大帮助的却是关于土地的记录卷宗,经过对照之后,部队发现了那些没有参加民团的百姓们闭口不言的真正理由。这些人每家都拥有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土地。地主士绅指挥着民团屠杀了加入农会的百姓之后,假惺惺的把原本农会成员的一部分土地给了那些“比较老实”的百姓。即便手中没有人命,百姓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土地,也不能揭发别人。一旦当地秩序恢复到412发生前的局面,首先意味着这些得到土地的农民会失去这些土地。
“这群王八蛋!”部队的干部们因为这个非常合理的解释愤怒起来,这次的愤怒对象则是那些保持沉默的百姓,“他们以为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了么?”
政委们看局面不对,赶紧劝住了激动的干部,“不管出了什么情况,咱们工农革命军都不能把人民当成自己的敌人看待。”
“人民?咱们把他们当人民,他们可不觉得咱们是自己人!就他们这做法,哪里像是人民?”干部们几乎要破口大骂起来。
政委们毕竟是政委,什么时候都要讲政治,特别是这等关键时刻。“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好歹我们先把问题给弄清楚再说!”
有了土地以及户籍情况,浙西各地都展开了调查。例如武家岭,部队就询问了四家占了被杀群众好地的百姓。
看到部队的同志把详细情况说出来,知道自己靠装聋作哑无法蒙混过关的百姓,那些一直用“记不清楚”,“当时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为借口的百姓终于惶恐的开口了,“长官,侬们不清楚,这地不是我抢来了,这是我买来的!”
原来地主士绅并不是把土地无偿分给百姓的,他们杀戮了地方上的群众之后,抢夺了群众的土地,然后把这些土地以高低不等的价格卖给了其他百姓们。对有钱买的百姓,他们就收钱。没钱买地的百姓也想买地,他们就让百姓们写下借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