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台州人虽然能打仗,可他们的老家台州已经落入了红贼之手,谁都不能保证,红贼会不会利用他们家乡的亲人来引诱这些台勇叛变过去。
而且这些台勇只是有勇无谋之徒,与真正的红贼一比,绝对是不堪大用的小毛贼而已,统带他们的陶宝庆、夏宝登这两对活宝,本身就是一对招安的盗贼头目,又岂能成就大事!
一想到这件事,石景芬就更愁了,这金华府怎么守?
只是这时候却听到城西一排乱枪声,石景芬不由一惊,红贼是不是入城了?
片刻功夫之后,却是传来了一个让石景芬为之胆战的消息:“刚才陶宝庆与夏宝登两位参将,回营操练鸟枪步队,不慎一齐走火身亡了!”
这个说法听起来不可思议,仔细琢磨起来也不可思议,再一验过这两位参将的尸体,石景芬发现枪子都是从背后打过来的,绝对不可能是走火而亡。
只是这让他更心寒,他清楚得很,是谁下的毒手,就在昨天,这两位参将还到他们面前保证要与金华府共存亡,绝对不会向红贼投降,而且石景芬也知道这两位不但在台州有血债,跟着太平天国交战,手上也有不少血债,现在要杀他们报仇雪恨的人绝对不少。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柳畅的报复来得这么快,两位参将就在金华府内遭了毒手,而且凶手还敢留在城内,一面肃清夏陶两人的死党,一面做好接应红贼入城的准备。
胆大到这般地步,可见金华府的防务薄弱到什么程度了!
只是这两位参将一死,金华府城之内的空气已经立即为之一变,原来大家还高叫着与红贼绝一死战,可是现在大家见到这两位参将的前车之鉴,纷纷派出代表出城与红贼联络。
起初虹军的代表还不敢公开活动,但是很快虹军突然公开出现在城内,消失了两支不敢与虹军联络的清军武装,然后又撤了出去,又过了两三天,裹着红头巾,扎着白色武装带的虹军千部就敢于公然出现在金华县的大街小、巷,石景芬亲眼看到红贼的代表也不敢动手。
非但如此,有些政府机关已经有了红贼的代表进驻,而各支兵勇更是与红贼进行着谈判,很快,一支由杭州府商人统带的兵勇和虹军达成了协议,他们在虹军的监视之下退出了金华城,然后一路转进到了绍兴府,当然公开的文书之中,那是冒死突围出来的。
有这么一个先例,那些虹军不愿意接收的乌合之众纷纷使用银弹攻势,很快在虹军的监视之下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奇迹突围,石景芬听到他们突围的消息,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不用在金华府糜耗军饷了。
到了七月下旬,金华府城等于是被虹军完全接收过去了,现在虹军的采购人员都敢于在没有武装护送的情况公然入城,而城内仅存的各支武装也几乎全为虹军所控制,如果虹军不能控制的,柳畅就借着清军火并的名义将其消灭。
这就是所谓“金华模式。”到了这种情况下,对一切变化装作不知的石景芬终于下了决心,他找来一个把总:“我该怎么办才能见到柳畅柳检点?”
反正是死路一条,石景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只能走这一步了。
“石开台,您也过来了!”
说话是张玉藻这位更早从贼的台州知府,他毫无气节地说道:“您过来就好,石府台的材略胜过我十倍,到了检点面前必得重用,到时候还得多多提携啊!”
石景芬原本很不屑这位张玉藻,只是现在他既然下定了决心从贼,当即答道:“张总裁,客气了客气了!张总裁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封侯拜相必在指日之间!”
他知道眼前这位张玉藻从贼之后虽然未得大用,但是得了国史馆总裁这么一个清贵已极的位置,柳畅如果开国的话,这位张总裁必然是丞相的人选之一,因此一想到这一关节,他又有点火热。
张玉藻当即答道:“玉藻只是按照检点的章程,编修了几本小书而已,不敢被石府台如此恭维!”
这说得是实话,论名声、论才学,石景芬这位金华知府比张玉藻强过十倍,要知道这位石景芬在历史上也是颇有名气的小强人,中过进士、授过庶吉士,历史上还任过四川盐茶道、皖南兵备道,很有可能是第一个投靠红贼的大清朝进士。
只是石景芬毕竟从龙比张玉藻迟得多,因此他也挑明了话:“请教一声张总裁,我有什么事能替检点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