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好汉子!”
伴随着这样的嚷声,一大群满人已经从满城的城门口杀了出来,而一线的指挥官们已经大声叫道:“排成射击队列,排成射击队列!不要慌,齐射!”
四个步兵连队与他们站在一起的炮兵连几乎同时开始轰击,浓烈的白烟将他们的身影都淹没了,雨点一般的枪弹把这些驻防八旗兵的身影都淹没了。
但是有经验的老兵清楚得很,不管多猛烈的排枪们,都无法在第一轮射击中解决全部的敌人,他们熟练地用通条清理着枪膛,奋力地装填着弹药,大声地说道:“准备!”
白烟已经散去了,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数以百计的驻防八旗已经黑压压地压过来了,而现在是他们发扬火力优势的时候:“放!”
猛烈无比的排枪从方方面面开火射击,而炮兵们大声叫道:“双份的霰弹,霰弹!”
在这种射程下,比雨点还要密集的霰弹造成的杀伤简直是被蝗虫扫过的稻田,只留下了一大片的血泊与尸体,而现在满城已经是一片哭声了。
瑞昌带着京片子大声叫道:“老少爷们,好汉子,都是好汉子!”
“放!”虹军的排枪已经淹没了他的声音,而他的身影也成了这一波冲击最不值得一提的一幕。
他们冲得很英勇,但是在虹军的排枪加上火炮面前,几乎没有一点机会,仅仅是十分钟之后,满城之前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而柳畅适时地下达了命令:“上刺刀!”
“上刺刀!”
雪亮的刺刀在晚霞上闪动着银光。而战斗已经结束了,原本在满城上挂起来的八旗旗帜已经消然落下。已经有几位德高望高的八旗宿老举着手朝着虹军这边说道:“降了,我们降了!”
但是虹军们只是注视着这满城城前的一片尸体与重伤员,刚才出来的这几百名八旗军,有老有少,他们给虹军造成的伤亡几乎不值得一谈,仅仅有个位数的伤亡。
但是在虹军一整个步兵营的排枪与炮击之下,他们冒着枪林弹雨坚持到最后一刻,这样的毅力与勇气让同为军人的虹军官兵十分佩服。
“敬礼!”
不知道是哪一个军官发出了这样的命令,所有的士兵都站得笔直。托举步枪,刺刀向上,朝着这些为保卫自己家园的八旗兵送上了最后的敬礼。
“那就是瑞昌?”
瑞昌的补服华丽得不象话,因此柳畅一眼就认出来:“是个好汉子。他是替你们满城而死。既然是好汉子,我也言出如山,你们杭州驻防八旗。不管男女老少,不管是不是旗兵,来去自由,若是愿意走的,发给路费!”
“若是不愿意走,也可以继续在这杭州过日子!少了铁杆庄稼。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柳畅现在已经明白了瑞昌带着这队八旗兵出满城搞自杀性攻击的用意,不由叹了一口气。这或许是瑞昌心中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然他坚守满城的话,虹军或许会付出数百人的伤亡,但是整座满城能活下来的人不会太多,这就是战争!
不过也是战争所存无多的温情,柳畅叹了一口气,至少比历史上的杭州围城要好得多吧!
无论对于满人还是汉人,这都是可以接受的事。
只是出于柳畅的意料之外,原本他以为这杭州满城的一万多满人会十有**选择离开,毕竟他们在大清朝有着铁杆庄稼,有着名义上的政治特权,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政治待遇。
但是选择领取路费离开的满人固然占了一大半,但居然有着四千多满蒙八旗子弟和他们的家人留了下来,他们要在杭州这座城市生活下去。
“为什么留下来?”柳畅问了一个三十出头的满人:“你难道不怕我动刀子吗?”
“这是我的故里,自从八旗兵打进杭州以来,我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多年,根已经在这里了!”这个青年答道:“我们还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