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一名骑兵,是十多名骑兵,远途的百姓都禁不住赞道:“王爷真是一心为民啊!”
从来只是听说过百姓去找当官的诉苦,那里有当官的去找百姓问有没有苦楚呢?虽然做作的味道很明显,但这个时代的百姓,还真的就吃这一套。
如果这是虚拟世界,估计赵禳在民心这一项上,少说增加三个百分点。
赵禳一行人掐着点的来到东市口,这里是桂州城内最大的广场,当然了,这个广场可不是悠闲、优雅,每年斩杀死囚,就是在这里进行的。故而这里虽然大,但却没有人敢在这里买地修建房屋。谁想自家晚上闹鬼的?而且还不是什么好鬼,死在东市口的死囚要么穷凶极恶,要么就是冤枉到极点的,按照道家的话来说,这些鬼很猛的!
言归正传赵禳来到东市口,那头聚集在一起,把街道拥挤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入了城后,有大户派来的卧底主持,气势再起起来了。各种口号百出,就差没有喊打倒卫王之类大逆不道的口号了。
两头人已经接近了,前头的衙役也让开道路,在两侧列队。这些百姓好歹知道些厉害,虽然大户派来的卧底不停鼓动,但那喊口号的声势还是降了下来。
北宋统一南方后,留下来的数十年统治底蕴,可不是几个大户派来的卧底就可以撼动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老者在请愿百姓和赵禳的八人大官轿之间插进来。二话不说就朝着赵禳的官轿霍然跪下,“砰!砰!”的几个响亮的磕头。“冤枉啊!王爷请为草民伸冤啊!”
请愿百姓一见这情况,也禁不住顿住脚步。毕竟他们都不是什么富家人,相当一部分人都是苦哈哈。对于一看就是出身下层的了老者,那是很自然是生出亲近和同情之感。
赵嬴武站在边上,为赵禳掀开官轿的布幕,赵禳从里头钻出来,问道:“老汉这是什么了?请来吧!有什么冤情,本王自然为你伸张!”
说话间,赵禳还不嫌老者的肮脏,亲自扶起老者。让附近围观的百姓,都禁不住啧啧称赞。“这王爷看来是一心为民的啊!你看,那老者那么肮脏,好像乞丐那样,甭说是王爷这等贵人了,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见之也避开了,那里可能会亲自扶起老者的!”
“可不是!想不到卫王殿下居然是这样的人啊!那老者好运气了,遇到卫王这样的青天老爷!”
“这个可就难说了,如果卫王是好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请愿的?”有称赞的,自然也有反对的了。
不说围观的百姓怎么说怎么想,说回赵禳那里。被赵禳扶起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李泥匠,得了赵禳的许诺,李泥匠禁不住哭嚎一声,道:“王爷,你要为草民那可怜的女儿春娘做主啊!”
“春娘?怎么那么耳熟的?”
“我记起来了!那不是《临桂绝恋》的吗?难道是真人真事?”
“你可就落伍了,肯定是真人真事!不过听说里头的花花太岁老爹可是我们临桂县的县太爷啊!我看卫王是不会给这老者伸冤了!谁会为了一个已经死了个贱民,而得罪县太爷呢?”
“可不是!俗话说的好,官官相护!唉!这世道……”
在赵禳的安排下,围观的人群当中,无数人指认出李泥匠的身份,同时表示出官官相护的意思。让本来感觉来了一个青天老爷的百姓,心中禁不住笼罩上一层阴霾。
赵禳轻声安抚了李泥匠几句,站出来,对请愿百姓方向拱了拱手。那些百姓登时诚惶诚恐的作揖还礼。
清了清嗓子,赵禳清朗的声音传的远远的。“诸位父老乡亲来桂州城请愿,本王也知道了!不过这里牵涉到一条人命大案,请诸位父老乡亲稍等一会可好?本王绝对不会拖延时间,你们也看了,本王可是亲自来迎接诸位父老乡亲的!”
赵禳都说到这个程度了,这些请愿的百姓那里还能够说半个‘不’字呢?有德高望重的,被推出来,对赵禳作揖道:“老朽等相信卫王千岁,就稍等一会儿。一同到衙门!”
赵禳摇了摇头,道:“太过麻烦了,也辛苦远道而来的诸位父老乡亲。这样吧!反正这里也空旷,就在这里审案,诸位父老乡亲旁观。”
围观的百姓都禁不住交头接耳,啧啧称赞。“这个王爷啊!是个好官!”
“可不是的!这些请愿的人可是找他麻烦,现在还惦挂着对方辛苦!好人啊!”
“好人可不一定是好官!别忘记官官相护的呢!”又有人出来泼冷水了。
且说赵禳那头,好几万人,自然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兼顾的了。不过为了能够尽量的让更多地人看到审案,赵禳让人在东市口搭了个高台。这倒不麻烦,因为东市口这里常年储备着木料。为啥?杀人的时候要搭高台的。
同时附近的酒楼茶肆也迅速被来看热闹的大户人家占据了。为了收拢民心,赵禳还让冯伸己安排人送茶水给围观的百姓。感动的围观的百姓都说不出话来,他们那里见过如此亲民的官员呢。
就在这时间里头,高台已经搭建好了。一方审案用的黑木大案居中摆好。倒也没有人怀疑,为什么本来放在衙门的黑木书案会出现在这里。
黑木大案放好审案用的一应物品,文房四宝、惊堂木、木令牌等等。
‘咚咚咚’随着惊堂鼓响了三通,审案也开始了。十二名身材魁梧,横眉怒目,头戴黑红帽,浑身皂红公服,脚蹬刷得油亮的黑官靴,手持水火长棍的衙役,从木梯上走上来,分两列,面对面站在高台上。
一身华丽庄严朝服的赵禳,端坐在黒木大案之后。庄严的表情,威严的服饰,将年轻的卫王千岁,衬托的威严无比!
赵禳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只听得‘啪’地一声清脆巨响后,紧接着客串师爷的冯伸己便拉长声音,喊道:‘升……堂!’
‘威……武……’三班衙役的水火棍捣在木板上,响声一片。叫附近围观的百姓,都禁不住倒退几步,心中骇然。
“带苦主李泥匠……”赵禳朗声道。声音拖的长长的,别问为什么,电视上的官员都是这样喊的。(囧!)
立刻就看到李泥匠在两个衙役一左一右的护卫下,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刚刚上了高台,对上赵禳的眼睛,也不知道是被眼前严肃的气氛吓住了,还是感激赵禳的缘故。远远的,李泥匠便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王爷,要为草民伸冤啊!”
人群里‘嗡’的一声沸腾了。审案平时是在衙门的二堂,闲杂人等是看不到的,但今天因缘际会才得以看到。禁不住叫围观的百姓暗暗激动,人人伸长脖子,探头观望。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了,唯恐少看一眼,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地方。
嘴巴也没有落下来,一个个仿佛成了坐上审案的官员,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赵禳微微一皱眉,‘啪’地一拍惊堂木道:“各色人等保持肃静!”
衙役们那里还不知道怎么做?立刻一齐将水火棍往木板上一戳,发出震慑人心的‘咔咔’声,让围观的人等脊梁一阵发麻,仿佛要被打屁股一般,偌大的东市口,马上变得鸦雀无声。
楼观望的大户立时有人变色,对身边的人压低声音道:“官威很重啊!这毛头小孩,不好对付啊!”
赵禳那里的心思,若果是叫人知道了,怕是下巴掉满一地了。别看做了大官好几年,但说到审案上,赵禳却还是第一次。就好比广南西路为例,赵禳虽然兼着个桂州知州,但赵禳主要负责是还是转运使的职务。
小案件有下面的临桂县知县负责,大一点的,有桂州推官负责,再大一点的,就是冯伸己这个通判处理。等论到赵禳来审案的,那些都是十年难得一遇,轰动一方的大案了。要么就是儿子杀老爹,或者灭人满门。不过这样的案件那里可能随意出现呢?
故而这是赵禳第一次审案,第一次审案也就罢了。赵禳的心思居然是:靠!怨不得那么多人想当官了,这感觉就好比自己是上帝,高高在上,说你生你就生,说你死就死。权力的滋味,真的比罂.粟还要迷人!
“苦主所诉何时!”赵禳问道。
李泥匠虽然已经止住了泪水,但听了这话,还是禁不住再次哭泣起来。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了一次。
赵禳点点头,道:“状纸何在?”
冯伸己立刻走上来,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张状纸道:“王爷,状纸在此!”
这状纸自然不是李泥匠的,而是冯伸己叫了个精通文章书吏,在刚才搭建高台的时候给李泥匠写的。虽然谈不上花团锦秀,但在字字泣血上却是入木三分。
赵禳拿起来看了下,满意的点着头,对冯伸己吩咐道:“让人在四面念诵状纸!让百姓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说书人已经散出去两天的时间,但到底是天数不多。难以保证所有人都听说了,而且这到底是小说,赵禳要的是让人知道罗庆干下了什么好事。
八名识文认字的军中大汉被挑选出来,自然有书吏迅速抄写几份,一人一份的,在高台上齐声念诵。气势壮人!
状纸里头的字句可谓入木三分,叫不少百姓心生同情。就算是早已经听过说书人传播,百姓们也禁不住为之哇然,纷纷义愤填膺的指责道:“这罗庆!该杀!”
“千刀万剐!”
“五马分尸!”
“啪!”赵禳一拍惊堂木,衙役立刻再次齐齐往木板上一戳。东市口上的议论声、叫嚣声,这才停止下来。
赵禳肃然道:“李泥匠!”
李泥匠立刻战战栗栗的应诺道:“草民在!”
赵禳说道:“尔状纸可属实?此乃官宦子,如果是诬告,就算本王也保不住你!”
围观的人等登时心中一寒,卫王千岁这话怎么仿佛带有威胁啊?唉!看来还是官官相护啊!激愤的心情,立刻宛如泼上一盆冷水,什么都没有了。
楼上的大户却要比下面的升斗小民要看的远些,或是皱眉,或是露出深思的神色。
“这卫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让八名军汉在四方念诵状纸。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弄个雷声大雨点小的闹剧出来呢?”
不说其他人怎的想,李泥匠那头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语带哭腔道:“草民愿以姓命担保,其中内容无一丝作假!请王爷为草民伸冤啊!”
赵禳微微颌首,威严道:“好,既然尔如此说……来人!”
“属下在!”一名班头出列,毕恭毕敬的站在堂下。
赵禳抽出一令牌,抛出去,道:“着尔带嫌疑罗庆回来!”
班头捡起令牌,却是一脸为难之色,不作动弹。
赵禳脸色一虎,喝道:“莫非耳聋?没有听到本王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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