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姐,”祁晏伸出手,隔着披肩小心地拍了几下她的肩,“你没事吧?”
陶艺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也许就在自己眼前,而她却一无所知。如果不是突然出现这种小意外,她又会错过他,甚至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来她的孩子就在这里,她曾与他出现在同一个酒店,站在同一个地方,甚至与坐在一起过,而他还叫着她姐姐。
“艺茹,”宋葵提着晚礼服裙摆跑过来,见好友蹲在地上痛哭,桌上的香槟也洒了一地,以为是岑柏鹤为难了她,忙走到好友面前,“岑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说完,她伸手就要去扶好友起来,哪知道好友手里拽着岑柏鹤男友的脚不撒手,另外一只手里还捏着人家的袜子。
这就有点尴尬了,当着岑先生的面跟他抢男人,我的姐,你这胆子大得也是要上天了。
“我比你更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岑柏鹤看着钱钱一脸的茫然与惊恐就心疼,他伸手揽住钱钱的肩膀,语气还算好,“陶女士,你还好吗?”
陶艺茹丢开祁晏的袜子,伸手抹开脸上的泪,把脸上的妆弄得乱七八糟,“你的脚,是从小就这样吗?”
脚?
宋葵这才注意到祁晏的脚,顿时也一个踉跄,差点坐到地上,这只脚……
“祁先生,你是帝都本地人吗?”宋葵见好友情绪太过激动,深吸一口气,看向祁晏,“你是不是华夏历二零三六年出生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帝都本地人,不过确实是三六年出生,”祁晏维持着礼貌的笑意,“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误会,你出生于三六年十一月十一日晚上十一点十一分,你是我的儿子。”陶艺茹抓住祁晏的脚,一声又一声的重复道,“你是我的儿子。”
不知道她是想抓住自己内心那微弱的希望,还是想要说服祁晏,仿佛只要说祁晏是她儿子,事情就会成真一般。
“抱歉,你们可能认错人了,”祁晏尴尬地笑道,“我出生在一个很偏远的小县城里面,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更何况同年出生的人很多,有相同特征也不是奇事。你们对亲人的思恋之情我理解,但是……”
看着陶艺茹妆容花得像个调色盘也不管不顾,只拉着自己的脚不撒手,祁晏语气软和了不少:“你的妆花了,要不要补一补?”
妆容对女人来说十分重要,如果顶着一张花了妆的脸在外面,就像是穿着一件破衣服在外面晃荡,都是她们无法忍受的。
不知道有谁说过,如果有个女人宁可顶着一张大花脸也要留住一个人,那她肯定爱极了此人。
“不,”陶艺茹看到祁晏的脚被她拽得白,飞快地松开自己的手,“我是不是把你拽痛了。”
“没,一点都不疼。”祁晏在心里苦笑,这个陶姐手劲儿还挺大的。
“对、对不起,你快把鞋袜穿上,别着了凉。”陶艺茹抽噎了一下,低头捡起掉在地上的袜子,就想要帮祁晏穿上,吓得祁晏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袜子,自己穿了起来,“谢谢,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宋葵的目光在祁晏与陶艺茹身上转来转去,原本还不觉得,现在越看越觉得,这位祁先生有几个地方长得跟艺茹挺像的,尤其是那对酒窝,简直就是艺茹的翻版。
被一个女人用这种慈和的眼神看着,祁晏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当然更不自在的是,等这个女人知道他并不是她儿子时,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一直在黑暗中行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黑暗中找到了光明,结果走近后光明却消失了。
在这瞬间,祁晏有些同情这个女人。
“这位女士,带陶姐去洗个脸,等会儿酒会结束,让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好,”祁晏见陶艺茹并不愿离开,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当然,你也可以到岑家来找我。”
陶艺茹紧紧地捏住这张名片,看了岑柏鹤一眼后,对祁晏道:“对不起,我刚才吓着你了,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陪我去做一个亲子鉴定。”
“好,”祁晏点头答应了下来,想了想又补充道,“陶女士,万事莫强求,希望你……不要抱太多的希望。”
陶艺茹笑了笑,这孩子心真软。
宋葵见到她,心里暗道不妙,这亲子鉴定出来以后,万一结果不是艺茹想要的,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宋葵与祁晏不知道,对于一位极度思念孩子的母亲来说,当这个孩子出现时,她的灵魂深处就会产生反应,这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