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心都凉了,还得三年五年?不就得个风寒头痛吗,至于说得这般严重!刚要追问,只听那老大夫又嘱咐道:“大人切记,在此期间,冯小姐不能吹凉风,纳凉水,不能淋雨,否则,再染风寒,必定雪上加霜,危及性命!”
许梁不死心,追问道:“难道老先生就没个根治的法子么?我出高价的酬金,多少都行!”
老大夫摇头:“许大人,医者父母心,老夫要能根治,岂有不治之理,实则无能为力啊。”
许梁听了,又转向其他六位大夫,六位大夫都用抱歉地眼光看着他,摇头不已。
夏儿领着几位大夫下去领赏钱,许梁回到冯素琴床前。
“我都听见了。”冯素琴轻声道。
许梁忍着伤心,安慰道:“建昌县必竟是小县,城里大夫医术也有限得紧,明儿我让铁头上九江府,南昌府去请几名名医过来,再看下。”
冯素琴看着他,心只感动,却又轻轻摇头道:“大哥,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想那几位大夫所言非虚,当年家中剧变,父亲入狱,家母带了我一路南逃,风餐露宿,吃不饱,穿不暖,那几年一遇冷天便浑身凉,冷得打抖,却也没法医治,一直挨到如今,想不到这回会这般严重……”
说着,冯素琴眼神暗淡,眼泪直流,想是回忆起那场家中变故。
许梁叹息,无声地揽过佳人,靠在肩头,用坚定的语气安慰道:“素琴,不必担心,我许梁誓,就是倾家荡产,定要将你医好。”
冯素琴听了,定定地抬头看着许梁,又将头埋进许梁怀里。
“我信。”她说。
又过了一阵,冯素琴的母亲冯夫人和表妹冯敏儿过来了。许梁便退出来。
回廊里,建昌县捕头燕七在那走来走去,神情焦急。
“老七,今怎么过来了?”许梁走过去问道。
“啊,大人,衙里点完卯属下就来您这了,夏儿姑娘说大人在屋里陪冯小姐,属下便在这外边等着您。”燕七是从万安县随邢中山一同过来的人,算是许梁在三班衙役中的心腹之人。他来了,必然是县衙里有事情禀报。
许梁在前,燕七在后,两人沿着曲折的回廊往前院走。
“大人,今儿个您没去县衙,您可不知道,王知县点卯的时候很是说了些狠话。”燕七边走边禀报道。
“哦?”许梁其实是能够猜到的,但他还是问:“县尊都说了什么?有多狠?”
燕七想了想,肯定地说:“说得比往常都多,想必非常狠。”说着燕七便将县衙里生的事情报告一遍。其实在许梁看来,也没什么意外的事情,无非是王知县知道了陆县丞暗地里告黑状,把自已好好的一县知县给配到了南京户部去喝凉茶,心中极其不爽,但又苦于没有证据,便在县衙点卯的时候夹枪带棒,指桑骂槐,似是而非地骂了某人一阵。
“大人,您以后可得当心点,今日看来,王县知对您可是很不满意了。”燕七说完,又小心地补充了这么一句话。
“嗯,啊?”许梁一愣,醒悟过来燕捕头的意思,不由哭笑不得,燕捕头多半是把王知县的谩骂对像认成了许梁。许梁笑道:“放心好了,王知县并不是针对我。不过,多谢你了,今日事情多,改天你把三班的班长约出来,再把刘巡检叫上,本官请你们喝酒去。”
“诶。”燕七喜笑颜开,两人过了后院拱形院门,燕七又小心地问道:“大人,冯小姐没什么大碍吧?”
许梁听得心中一酸,表面上还是摇头轻笑道:“没什么大事,偶感风寒而已。”
“那就好。”燕捕头说着,眼见前院正门口进来一帮子衣甲鲜明的武将,当先两人是黄子仁和邢中山,心知巡防营的将领们来了,便不再多留,与迎面走来的巡防营诸将点个头,大步出了许府。
老远,巡防副使,从六品试百户武将黄子仁便招手喊道:“大哥,我听说我那冯嫂子病了,寻思着过来看看,结果他们几位非厚着脸皮跟来!”
身后的哨官胡小勇便笑:“哎,副使大人,刚你可不是这么跟兄弟们说的吧?大人你出门的时候明明说的是冯小姐病了,那冯小姐的表妹,另一个冯小姐必然也在许府……哎哟,你踢我做什么?”
黄子仁脸色微红,咬牙切齿地道:“你不多嘴会死呀!”
哈哈!周围将领跟着便笑。许梁见了,虽然心中担心着冯素琴,见着自己的一众属下如此,不由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