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许梁被问得火起,朝两人吼道:“急什么急!我叫的人从泾州赶过来,即便快马加鞭,也得给人家足够的时间吧!”
黄道周和吕师爷被许梁吼得面红耳赤,尴尬地解释道:“大人息怒。咱们等了这许久,不是心中着急嘛。”
许梁翻起白眼,啐口道:“本官可没要你们一大早就跑来扰人清梦!”
“咳咳……”
两人听了,便不敢再多问。耐着性子安心等候。
再过了半个时辰,许梁叫来的人才出现在议事厅里,是个锦衣的青年。相貌英俊,仪表堂堂。
“草民梁子期。见过三位大人。”梁子期朝许梁等三人拱手施礼道。
“子期来了,快请坐。”许梁招手笑道。
“谢大人。”梁子期拱拱手。自然地找位子坐下了,又朝许梁笑道:“接到许大人的传信,我一早便从家里出了,紧赶慢赶,才耗去了不少时间,倒叫许大人和两位大人久等了。”
许梁摆手笑道:“子期说哪里话。”
平凉推官黄道周自然认识这位泾州梁家的年轻大少爷。而吕师爷却是刚来平凉府不久,尚不认识梁子期。
吕师爷问道:“许大人,这位梁公子是?”
许梁哈哈一笑,道:“吕师爷,这位便是平凉商会副会长梁隐先老先生的大公子,梁子期。”
“哦,原来是梁公子,幸会。”吕师爷朝梁子期点点头,心里暗自嘀咕,他老子都不同意的事情,许梁把他儿子叫来,又能济得什么事情!
许梁呵呵轻笑,道:“既然子期也到了,那本官便说说我的办法。”
“大人请讲。”黄推官,吕师爷双双说道,看着许梁,凝神细听。
许梁一指梁子期道:“陕西各级官府库银长期不足,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要平凉商会借钱给官府,这事,难度挺大。好在本官刚巧认识梁子期,而许府与梁家也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是以,本官倒想到一个好办法。”
“梁家和许府最近现了几处卤水井,想借此煮卤取盐,经营井盐生意。”许梁徐徐说道,一旁的梁子期不住的点头,在前一天晚上,许梁便将事情都与梁子期说明的,梁子期明白许梁的意图,自然极力配合。
“但是,”许梁接着说道:“大家知道,盐乃是朝庭管制商品,不是什么人都能经营盐场生意的。本官的想法是,由梁家和许府两家合力出资,帮着官府将这次的粮草筹齐。而官府这边呢,将卤盐的经营权交给梁许两家,同时提供十万担盐引。吕师爷,黄推官,你们以为如何?”
黄道周和吕师爷极为惊异,盐场生意乃是暴利行业,一直以来,都是各地富商争夺的焦点,如淮北盐商,把持着朝庭四成以上的盐业,盐商日进斗金,都不是夸张的说法。
想不到许府和梁家居然能现卤水井!还要煮卤取盐!
吕师爷转眼间便想清楚了许多细节事情,面对许梁的提问,吕师爷面露为难之色,道:“许大人,这个法子好虽好,只是操作起来却极为困难。单说这盐业经营权的事情,咱们地方官府是无权作主的,须得经过朝庭的户部和都转盐运使司,至于盐引,得经过盐课提举司批准下拨才成。这几项,都不好办哪。”
吕师爷眼珠子一阵乱转,暗想,许梁敢当面提出用盐引换银两的办法,那么至少可以肯定,此次梁,许两家现的卤水井规模不小。
吕师爷所说的盐引难取得的事情,多少也算是事实,但更重要的是,吕师爷从中嗅到了金钱的味道,他想待价而沽,为官府争取更大的利益,至少也能改良现在平凉府银两紧缺的局面。
许梁见吕师爷眼珠子乱转,便猜到吕师爷在那里算计利益,不由心中不快,脸色微沉,道:“吕师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官好不容易说通了梁子期,同意用粮草换取盐引,怎么,吕师爷连这也不同意吗?”
吕师爷一脸为难,道:“许大人,这事,牵涉面太大了,总督大人和中丞大人都在前线,下官不太好拿主意啊。”
许梁拂然不悦地道:“吕师爷,总督大人和诸将士在前线作战,粮草紧缺,若是由于吕师爷的不作为,导致军队断粮,战事失利,这个后果,吕师爷承担得起吗?!”
“这个……我……”吕师爷慌乱了,纠结着脸色,比划道:“许大人,朝庭对盐引管控极为严厉,光十万担盐引便价值不扉,何况还有许,梁两家的盐业经营权,这些事情,区区三万多银两是办不下来的……”
许梁暗哼一声,这老东西是要坐地起价了。
梁子期见许梁皱眉,也挺会来事,当下遗憾地朝许梁拱手道:“许大人,看来官府是不同意您的方法了。既然吕师爷不同意,那草民便告辞了。”
说罢,梁子期起身,抬脚便要走。
吕师爷沉着脸冷眼旁观,只当梁子期是在吓唬自己,便没当回事。
梁子期径直出了议事厅,脚步不停,径直朝外走去。
吕师爷见状,有些傻眼。黄道周急了,起身叫道:“梁公子,有话好好说嘛!先别急着走。”
梁子期顿住脚,故意抬高声音说道:“吕师爷都拒绝了,还有什么可谈的。冤枉本公子一大早从泾州城赶过来,原来做了无用功。”
吕师爷僵着脸色,吃吃说道:“梁公子,咱们……再商量商量。”
许梁嘴角微微带笑,也朝梁子期劝道:“子期,总督大人亲率大军在前线征战,粮草供应是头等大事。谁轻谁重,吕师爷心里有数。你回来,且再听吕师爷说道说道。”
梁子期点点头,就坡下驴,道:“好。那我就再听吕师爷说一说。”
吕师爷伸手擦了擦汗,道:“再商量商量……”
两刻钟之后,吕师爷取出替陕西巡抚刘之伦代管的印章,在梁子期拟制好的契约上印上鲜红的大印,浑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里。
许梁与梁子期相视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