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在大雍,在朝为帝师,在家任家主,提携了不少后辈,在辅政后期,又更加博爱了些,简直奔着神爱世人的方向而,见人脆弱了就忍不住传播点儿正能量,见人受了苦为世事拖磨,就忍不住励志一番。
她哪里知道,路子允那一声并不是因为痛。
路子允活了二十几年,情窦初开,以他如今的心境,自然还没达到我爱你似山高似海深,为了你风里来雨里。但谢清欢在他心中,已然是超越任何人的一个特别存在。
因为有了她,他才会生出这样喜欢上一个人的忐忑。没有见着谢清欢的时候,心境平稳,还算好。
见了她之后,心情就免不了有些荡漾了,想着爱情这玩意儿其实挺脆弱,不要太过浓烈,免得火势太旺,要一步一步来,细水长流更好。
却不曾想,谢清欢也没避忌那么多,上手就摸了上来。
不由人不荡漾。
得亏谢清欢此刻心无旁骛,没余裕时刻观察他的表情,七爷这才蒙混过关没有伤上加伤。
谢清欢按摩散瘀这一手是专门念过的,曾为此揉过一个月的面团,那手法绝对是华丽的,那力道绝对是适度的,但鉴于路家七爷因伤躺平,谢清欢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揉了大概二十来分钟,路子允觉得她的手挪到哪里,哪里就着火了似的,但疼痛确实慢慢消退。那种暖暖的感觉,从肋下慢慢蔓延到心房。
若是先前路子允的心思多少带了点儿一时冲动的任性,此刻却实实在在地生出了一点儿心动。
路子允只在最开始谢清欢的手贴上的时候哼了一声,此后再没出过声,谢清欢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要跟他攀谈的意思。
路小心从睡梦中惊醒,懵懵然从沙发上滚落在地,爬起来就主卧冲,一推开门就愣住了。
“七爷,清姐。”路小心甩了甩头,有点讷讷地出声。
“醒了?”谢清欢头也不回,淡淡道,“厨房里煎着药,你看看吧。”
“哦,好的。”路小心的目光从谢清欢的背影挪到路子允的脸上,见他神色和缓,眉眼间隐约荡漾,也忍不住笑了笑,转身向厨房走。
谢清欢收回手,静静看着路子允:“还有哪里有伤吗?”
她的神色很是平静,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有一丝不明显的尴尬,路子允想着先前看她的资料,她的身边只有萧朗月一个好朋友,异性朋友的话,几乎没有,就连景烨,也只能勉强算一个。
看她这样不好意思,路子允虽然觉得有趣,却也不想逗她,就摇了摇头道:“其他的伤,都不要紧。”
谢清欢立刻站起身,快速地收拾残局:“那,我叫路小心过来看看吧。”
说着,也不等路子允回答,就不紧不慢地径直走出了卧室。过了片刻,路小心果然进来,方才小憩仅仅片刻,根本就不足以恢复元气,她的脸色看上特别憔悴:“七爷,没事吧?”
路子允好心情地摇了摇头:“没事。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是我没用,连累了七爷。”路小心抽了抽鼻子,“还好七爷没事,要不然我……”
路子允最怕她这个样子,赶紧打断她的话,无奈地笑道:“小心,你刚刚在厨房看什么?”
“清姐在煎药,”路小心的注意力迅速被转移了,眨巴眨巴眼睛道,“我问过了,清姐说那药是益气补血的,咱们俩都有份。”
“……”路子允的脸黑了一下,“小心,你很想报答七爷的是不是?”
路小心乖乖点头:“当然。”
“咳咳,”路子允面皮微微一红,正色道,“待会儿那药你都喝了吧。”
“七爷,”路小心跟着他的时间不短了,自然知道这位爷平日里最讨厌吃药,中药不用说碰都不碰,必须要吃药的时候,必定要是糖衣的,“那可是清姐的一片心意哦,你忍心糟蹋了吗?”
“这个……”路子允目光定在房中某处,若是谢清欢的心意,他当然不忍心糟蹋,但是——
路小心听到自家七爷愁眉苦脸地叹息道:“真的很苦哇~”
煎药是个技术活,无比考验耐心,谢清欢瞧着一时半会儿也熬不好,就洗了米煮她最舀手的白粥。她在铱的时候买了些大红枣,也一起放进了。
天色将暗,小火熬的红枣粥好了,煎的药也好了。
谢清欢分好药,端给两个病号,路小心跟喝水似的咕噜咕噜爽快地喝了,路子允端着那药,琢磨着趁谢清欢不注意倒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谢清欢走到门口,蓦地转身,冲路子允笑了笑:“怎么不喝?”
路子允的小心肝一抖,闭上眼睛端着碗凑近唇边,抿了一小口,脸色大变:“啊”
谢清欢的神色终于松动了些,笑得欢畅:“路先生,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习惯。”
路子允哭丧着脸看她的背影——苦成这个样子,你到底是加了多少黄连<-:bold;color:ff0000">:g.<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