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欢回了家,将谢持节那副真迹仔细收起来,而后打开了电脑,在网络上搜索关于谢持节的信息。毫不意外地发现祖父在这个世界也是大家,历史,文学,政治各领域的研究均有所成,他七年前出了意外,如今他的书画作品随意一副都已经叫价两千万了。
她有行然,难怪windy见我收了那画,脸色忽青忽白的煞是精彩。
时隔了一个多月之后,谢清欢再次在线等到了艾米丽,两人聊了几句还打开了视频。谢清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艾米丽,也许是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都是姓道格拉斯的,艾米丽秀瞧着跟格雷似乎有些相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的不是真人,总觉得艾米丽在视频里的面容似乎要柔和很多,上回见面时的锋利全部消失不见了。
谢清欢知道有些人天生不喜欢迂回,所以她十分坦荡地问艾米丽:“你知道道格拉斯,是一个怎么样的家族吗?”
艾米丽听了她的问题,似乎僵了片刻,才慢慢打出两个字:“疯子。”
疯子?这个词显然是用来形容人的,但一个家族里边如果全是疯子的话,也着实让人挺为难的。谢清欢看着艾米丽有些咬牙切齿的表情,略微挑了挑眉,觉得好奇心到这里就足够了,至于道格拉斯家是如何的疯狂,完全可以依靠想象。
但艾米丽很显然没有打算结束这个话题,谢清欢听着音响里传来的低沉的笑声,挑起眼帘看聊天窗口上加粗的红字:“那是个秽乱的家族,男人们注定互相残杀,无论是兄弟,还是父子。男人跟女人注定相恋,无论是兄妹,还是姑侄。”
“呃……”谢清欢十分克制地表达了自己的震惊,这确实很疯狂。
“而且,”艾米丽突然放弃了打字,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不祥的诅咒,桀桀笑道,“是亲的哟。血缘越近,越要相杀,越要相爱”
谢清欢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无论是在大雍还是在现世,礼仪伦常在她的心中都是不变的。她多年来执掌谢家门庭,执着地认为为家族长久计,兄弟姐妹近亲血缘应该相亲相爱,互相扶持。自相残杀什么的,她才不知道呢。
“哈哈,吓到你了吧?”艾米丽半眯着眼睛看一眼她无语的表情,伏在桌上大笑,还一边用手拍着桌子,一副欢畅的样子。谢清欢颇为无语地看着她近乎发泄的行为,那边的屏幕突然一阵晃荡,视频画面就是一黑,就连头像也灰了。
“嗯?”谢清欢不清楚那边的状况,关掉了视频,只在窗口留下了一句‘艾米丽老师?没事吧?没事回我一声。’就离开书房沐浴了。
艾米丽只觉得脑后风响,条件发射般低头矮身,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贴地一滚。砰地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直飞过来,砸在了她笔记本的屏幕上,发出了一声脆响,屏幕黑了。
艾米丽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地探手摸藏在裙子里大腿处的枪,一道淡色的人影轻烟一样飘过来,在她的枪还没拔出来之前,迅速扣住了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一扭一拧。
骨头错位的声音伴着闷哼在房中响起,艾米丽皱着眉,看着那迈着沉稳步子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近。
格雷不紧不慢地走过,悠闲得渀佛是饭后散步,他轻轻挥手,身穿迷彩服的女子立刻退了开。格雷在来不及站起身的艾米丽身前蹲下,伸出手大力地捏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这样的礀势并不显得亲密,反而带着一种压制,让人难堪。艾米丽不想让格雷如愿,无视下巴上传来的剧透,强硬地对峙。
“不要忤逆我。”格雷好整以暇地看着艾米丽无谓的挣扎,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看着她的脸颊上出现了一片红痕,“放你在外面的时间久了,连规矩都不记得了?”
艾米丽终于顺着他的力道抬起了脸,目光中并没有愤怒,却带着几分复杂,甚至是哀愁:“你在这里,查尔斯他——”
“哦?你是说我们的查尔斯哥哥吗?我前不久刚刚给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格雷微微一笑,目光顺着艾米丽的脸颊一路往下,停在胸口不动了,状若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没想到你变成了这个样子,艾斯——”
他顿了顿,神情很是矛盾,口气很是犹豫道:“你说,我是该叫你弟弟好呢,还是该叫你妹妹?”他叹了口气,竟然还很哀怨,“我记得你小的时候,艾薇姐姐总是喜欢给你戴花穿裙子,我就说那样容易养出娘娘腔,没想到你长大了倒没变成个娘娘腔,却真的变成了一个女人。”
艾米丽无动于衷地看着格雷,伸出粉色的小舌舔了舔嘴唇,唇边泛着恶意的笑,轻声道:“那么,亲爱的哥哥,你是想杀我呢,还是想睡我?”
“杀你?睡你?”格雷松开手,看着艾米丽雪白的脸颊上那刺目的青色指印,无奈地笑道,“亲爱的……别说得这么粗鲁。可爱的弟弟妹妹都不在家,寂寞的哥哥我只好出来散散心。”
艾米丽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脑袋,刚刚滚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桌子腿了。她穿的是淑女款式直达脚踝的碎花长裙,从地上翻身而起的时候,裙子一角飘荡起来,露出了小腿上那威武霸气的腿毛。
有一只拖鞋压在翻到的椅子下面了,艾米丽也懒得捡了,蹬掉了脚上的那只,光脚踩在地上,走到矮几旁舀起烟盒抽了一支叼在嘴上,点燃了,毫无顾忌地往格雷脸上吐了个烟圈:“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们那位亲爱的妹妹的存在了?”
“原来,你竟然以为道格拉斯家还有秘密能瞒得住我。”格雷一笑,带着惋惜的叹息,温柔地从艾米丽的指间抽出香烟,反手就按在了艾米丽突起的精致锁骨上,“亲爱的艾斯,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吸烟了,你该记住我的话。”
艾米丽脸色扭曲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瞪着格雷,突然暴怒着扑上,对着格雷又踢又咬:“你这个疯子老子不活了,你来,杀了我杀了我啊”
“搞什么?你变性之后,做娘们儿倒是挺敬业的嘛。”格雷轻而易举地捏完好的那只手腕,不动声色地用力,直到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查尔斯哥哥真是我们家的奇葩,竟然爱上了这样的你。”
艾米丽两只手都使不上劲,人却突然平静下来了,直勾勾地盯着格雷,妩媚一笑:“查尔斯哥哥死了,亲爱的妹妹将是我们最后的血亲。”
格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一脸的不以为然:“所以呢?”
“她不会爱上你的。”艾米丽冷漠地清晰地一字一句道,“她永远,都不会爱你唔——”
“亲爱的小艾斯,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喜欢惹我生气。”格雷眉心微蹙,似乎很是烦恼,随手将他往陈希瑶那边一丢,“带上他,走。”
陈希瑶沉默地看着艾米丽无力垂下的扭曲的手腕,敏捷地跟在格雷身后,离开了有些老旧的居民楼。
那边谢清欢沐浴完了,准备就寝的时候,过来书房关电脑,看着聊天窗口上那中规中矩的没事两字,不知怎地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凉飕飕的。
第二天谢清欢没事,跟车场的师傅了个电话,确定那边有空就约了过学车。
季卓阳作为一个靠谱的负责人的经纪人,在焦头烂额地帮助好友准备婚礼的间隙里,还亲自抽空跑了一趟车场,关心一番自家艺人谢清欢秀的学车历程。
当然,他这特意抽空走一趟的真正原因,只有季大经纪人自己清楚——傅明毓跟云梦舒这次婚礼的排场大,花样多,准备时间又略微不足,还极力追求一种让人见了也想结婚的感觉。
季卓阳跟傅明毓朋友一场,还真没发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闷骚到风骚的人,那花样弄的,别说是他了,就是神仙也扛不住
“这是……”季卓阳跟带着墨镜坐在一边百无聊赖的windy打了个招呼,就站在场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清欢驾着车在场中流畅地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形,连障碍物的边都没擦着。他嘴角狠狠一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窝勒个槽啊,老子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
季卓阳怒了,杀气腾腾地揪住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得满脸陶醉的跟车师傅:“裴傲,你个蠢货老子让你教她开车,只是希望她的车技能稍微靠谱一点,不是让你教她赛车啊啊啊”
季卓阳的意思当然表达地很清楚,谢清欢是个新得不能再新的新手,起点高一点,车技自然也就过硬些,所以才找了裴傲。
“嘛,冷静点儿,小卓子。”鹤尾山原车神裴傲挑了挑懒散的三白眼,冷静地拂开季卓阳的手,满不在乎地道,“你这次带的艺人很不错啊。别的先不论,起码在聪明才智方面比先前的那几个好太多了,寻常的车技教给她根本就不够看好吗?”
车技稍微靠谱一点儿?开神马玩笑啊小卓子老子隐退江湖以后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好苗子,玛德现在的孩子不是怕死就是怕麻烦,有这么个一点就通且还胆儿大送到眼前了,我能不教好了?再者说那小演员累死累活地拍戏一整年还不如在车道上晃一圈能有神马出息?不会算数的货也好意思在老子跟前咆哮
“别叫老子小卓子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老子要跟你绝交”季卓阳继续抓狂,开玩笑,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裴傲那惯常只睁开3毫米的小眼睛一动,老子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撬墙角撬到老子手底下来了,门儿都没有
“亲,别激动。”裴傲轻描淡写地道,“我保证她能考到驾照还不行吗亲?”
“卧槽啊……”季卓阳无语,恨不能仰天长啸,站了一会儿确定谢清欢学车的天分比他想的要高出一百倍之后,又接到了必须要为之两肋插刀的傅明毓的夺命连环call,怒气冲冲地走了。
裴傲看着他的背影,响亮地吹了声口哨——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哎哟,亲,小心脑袋”
季卓阳躲闪不及,义无反顾地撞了上,立扑。他揉着脑袋坐起身,正晕头转向,耳边突然传来细微的‘滴滴’声,隐约是老式的挂钟走动的声音。
季卓阳的脸色一变,放下揉着脑袋的手,趴在地上,先看了看自己的车底,什么都没有。他刚要松一口气,心中却是一凛,脸色更沉了——他的车边停着的是windy的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动着有点僵硬的脖子,凑过看了一眼,脑子里面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连滚带爬地扑出车库,直接将w-:bold;color:ff0000">:g.<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