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到苏州，嘱咐丰老爷夫妇尽早去杭州照应，歇一晚上，次日动身。出苏州城不久，雨开始下了，淅淅沥沥，正值梅雨季节，接连下个七八天不算稀奇，孟蠡于是改走水路，沿运河前往京城。

运河上点点船影，不知尽头。路途漫漫，第二天孟蠡就耐不住心烦，出舱看沿岸景色。正行至广陵瓜洲一带，不远处长江浩瀚，烟波渺茫，令人气为之扬。昨天那个看了自己无数回眼的姑娘也出来了。

马尾裙在风中飘摆，腻白滋润的光闪现，孟蠡不由侧目，那是姑娘的腿－－大腿。眼移开，船头处又一马尾裙，肉白晃眼。孟蠡醒悟，这世道不一样了，热气腾腾。果然，船舱里也有男女的调笑声。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扬州是个好地方啊”有人感叹道。“谁说不是，扬州自古繁华，什么春风十里扬州路，十年一觉扬州梦”众人纷纷附和。忽有一人道：“扬州虽好，若论风月却比不上金陵了”“谁说的？”“不信？那是你见识少。如今国之命脉，尽在江南。商贾物产，繁富活泼。殷实豪富之家，不胜枚举，就文才风流，江南亦占了绝大多数。饱暖思淫欲，风气日开。喏，像那几个”众人看过去，正指的穿马尾裙的几个，都哄笑起来。“我也听说了。金陵现在成了烟花之地，尤其是秦淮一带，艳名谁人不晓”“秦淮自古就是烟花地，有什么稀奇。”“那我说个稀奇地给你听，当下金陵正有一场选美比赛，公子王孙，才子侠客，淑女名妓，都卷进去了，好不沸沸扬扬，连周边城市都哄动了。那几个莫不是闻风而来的？”众人又是惊讶，又是笑。有人道：“人生一世，图个什么。抱个美貌佳人，快活春霄，我也想呢，就是没钱”众人更是哈哈大笑。孟蠡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