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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北南难

时至凌晨,在哈尔滨市内的一座围墙外,数名皇家近卫军的官兵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虽说相比于南方,三月的哈尔滨的空气中依还带着浓浓的寒意,甚至房顶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但是这些近卫军官兵,却在寒风间站立着。

这座府邸曾经是俄罗斯中东铁路管理局局长霍尔瓦特将军的官邸,因霍尔瓦特头发发白,群众称他“白毛将军”,其府第被称为“白毛将军府”。占地面积5000平方米,建筑面积500平方米,楼高两层,这是一座欧洲风格俄罗斯式建筑。

在中东铁路被中国铁路公司赎回之后,这座俄式官邸便处于半闲置之中,只有在要员来到哈尔滨之后,这里才会暂时的热闹起来,而在皇帝陛下本人来到哈尔滨后,这座官邸自然成为了皇帝的下榻之处。

又是一夜不眠,似乎从那场噩梦之后,陈默然再也没有安然入睡过。

为什么会做那个噩梦呢?

也许正是因为俄罗斯已经成功上演的革命,也许是因为俄罗斯即将迎来的那场震惊整个世界的革命,也许是……因为对历史的恐惧!

又一次,陈默然穿着一身睡衣,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点起了一根雪茄烟,透窗看着曰月交替、天空从黑暗到启明……漫漫长夜,最黑暗的不是在深夜,而是在黎明前,也就有了黎明前的黑暗,而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社会、人生也大致如此,最黑暗的时候就是黎明。

“黎明前的黑暗!”

望着那漆黑的天幕,陈默然如此轻语一声。

现在,可不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吗?俄罗斯是如此,中国同样也是如此。

在过去的三年间,与其它[***]国家不同的是,中国的皇权并没有被削弱,反而进一步加强了,尽管从表面上看,国会似乎拥有了更多的权力,但实际上,国会或许在表面上拥有了权力,但在这一切的背后,皇权却在无声无息中借助“战时特别法案”被加强了,从官员的委派,再到军队的派出,又到税收的制定,再到宣战权、嫡约权等等,所有的问题,都通过“战时特别法”被加强了,都通过那一问题解决了。

在“战时特别法”下,陈默然方才真正享受到那种“大权在握”、“君临天下”的感觉,这种感觉固然让人沉醉,可在另一方面,他却知道或许自己这是“逆历史大潮”而动,这股“逆流”最终会面对什么?

噩梦!

当那个噩梦再一次浮现于眼前的时候,没来由的陈默然浑身猛然一颤,尽管明知道那不过只是一个噩梦,但是他还是知道,那个噩梦或许就是一个征兆,是在提醒着他,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在中国会发生什么。

那将是一次极为残酷的内战,数以千百万计的军人、甚至以亿计的平民都会死于残酷的内战之中,自己所有曾珍视的一切,都将毁灭于一场残酷的内战之中,在那场也许有可能发生的内战中。

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军队,也许会背叛自己,投身到“革命”的阵营之中,就像俄罗斯帝国的军队一样,他们背叛了皇帝,背叛了曾经的誓言,背叛了……这一切有可能会在中国发生吗?

对于未来,第一次,陈默然无法确定,历史早已经发生了改变,中国的命运已经截然不同于历史了,可,可另一个历史呢?

如果那一切发生的时候,自己有可能会妥协吗?

“作为皇帝,可以向人民妥协,但绝不能向暴力妥协!”

历史的教训告诉陈默然,当那一切发生的时候,也许,自己会向一切事情妥协,也许,自己会“把政斧还给人民”,但是,如果是那些人煽动的暴乱,自己还有可能妥协吗?

答案……在陈默然的心中有一个再清楚不过的答案,那是一个极为肯定回答。

如果那一切都发生的时候,内战是不可避免的,在那场内战之中,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要么,自己失去大陆,要么……可……拿起一根雪茄烟,点燃雪茄,迎着冷沥的寒风,站在窗边,陈默然一边吸着烟,一边思索着未来,思索着这个国家的未来,思索着应该如何避免那一切。

必须要千方百计的,不遗余力的避免那一切,一定要避免那一切在中国发生啊!

在陈默然思索之时,黎明前的黑暗终于结束了,天际慢慢的开始放白,而在此时,他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

“鞭子、糖果!”

在夜幕被黎明撕破的瞬间,陈默然的口中吐出了四个字,也许,是时候扬起手中的皮鞭了,同样,也是时候给人民几粒糖果了!

“鞭子……”

喃语着,陈默然的目光变得森冷起来,他看着窗外,心知,想扬起这个鞭子,就需要一个动力。

广州,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广州这座城市早已从当年的港口城市发展成为一座工业城市,尤其是最近三年来,得益欧战的缘故,尤其是相比长江缩短上千公里航行的使得,这里的工业更是得到充分的发展,不过在实业发展的同时,电力供应却显得有些紧张。亦正因如此,在市区,曾经通霄亮起的街灯每到十二点时会准确熄灭,直到第二天清晨六点半时,方才会亮起,而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则是为了节省电力,用于工厂生产,而电力供应的紧张,恐怕要等到年底,新电厂建成之后,才有可能得到真正的缓解。

虽是凌晨五时,可是街灯依然还没亮,今晚正月初六,月色被阴云遮挡,这无疑是个月黑之曰,而且老城区的街道上,那些被行人步履磨平的青石板,宛如满地铜镜,虽是月黑,但却依还是散发出些许淡淡的清辉。

此时,在街角的暗处的路灯边,一个头戴礼帽的人站在灯柱下的阴影之中,即便是几次有巡警路过,亦未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他就像是一个影子一般,只存在于这片阴影之中,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而在巷弄深处的一个院落内,伴着闹钟的响着,帐蔓内伸出一双藕臂来按下了闹钟,随后帐蔓内响起一声娇媚的喊声。

“老爷,已经六点了!”

“嗯……我这就起来!”

帐蔓内又响起一声有些苍老的应声,几分钟后,这个房间忙活了起来,却见一位妙龄妇人正在那伺候着一位老者穿衣。又过了一会,那老者叮嘱数句后,便离开了房门,从大门处离开了,如果有人注意的话,会看到老者在离开时,特意朝左右看了几眼,似乎是在防范着什么。

走在巷弄间,一夜未回家的易学清,想到自己竟然如些“谨慎”不禁摇头轻叹着,自古英雄难道美人关,想来也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她的才貌双全,自己又岂会迷失其间,而且不是因为这议长的身份,恐怕自己早就把她纳入府中,那里会向现在这样。

可现在,这议长的身份却令他不得不有所顾忌,虽说这纳妾并未为法所禁,可在皇帝老子只有一个皇后而无后宫佳丽的情况下,那些个元勋贵族们往往也是上行下效的往往只娶一妻,只有极少数人纳妾,虽说他们往往在外豢养情人,可有些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就像官员一样,至少在任职期间,他们是不会纳妾的,以免落人以柄。

对于官员如此,身为省议会议长,易学清深知,不知多少人盯着他,没准,他们会用这件事在议会对对他行以攻伐,所以每一次来这,他都是谨慎加小心,甚至就连亲信亦不带,只是孤身而来。

就在他于巷间走动时,这时,巷边的一间房子却亮起了灯来,灯光照亮了那原本有些漆黑的巷道,虽说路好走了一些,可他还是连忙低下头,虽说心知,这时很少有人起来,可还是小心为妙。

来了……借着灯光,路灯灯柱下阴影中的人将手插于口袋之中,随后他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在走出数十米外时,又转身朝回走着,而这时,易学清已走出了巷弄,迎面而来的走了过来,就在两人即将错肩而过的时候,易学清又主动的把帽檐压了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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