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弟,港口那边有些异样,霍,果然有伏兵,还有骑兵呢……他们在做什么?”
谢宏冷冷答道:“在整队!而且矛头指向了西面……”
“那就是要对付咱们的援兵了?呵呵,他们怕是要失望了,等看到皇上的龙旗时,还不得吓得屁滚尿流啊?”
“难说。”谢宏不置可否的摇摇头。
正如京城中的朝臣所料,返航时大张旗鼓,谢宏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天下人宣示海洋上的财富,顺便打江南海商和他们主子的脸,同时也是为了表达自己这边的强势,为接下来的施政铺路。
因为考虑过要在天津开港,他也调查过天津几个官员的底细,记得其中有个江南出身的。虽然定下了分化瓦解之策,可那项策略并没有开始实施,根据谢宏的预计,天津官员可能会摇摆不定,更有可能的是强力抵制。
所以,当对方前倨后恭的表演了一番,摆出了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后,谢宏也确定了,在天津这边,还是强硬派占了上风。
若是完全按照原本的计划,早在几天前,三千营就应该带着圣旨,彻底弹压了天津地面了,眼下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谢宏也不需要去考虑天津官员的态度。
可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了,他也只能是另寻对策,以不变应万变的等着接应人马就是其一,而现在突然发现岸上有异常,谢宏也不敢掉以轻心。
“那骑兵足有上千之数,应该不是天津三卫的吧?”好刀要用在刀刃上,天津卫的主要职责是保障漕运通畅,完全就用不上骑兵,纵是有些报信应急的,又怎么可能会有上千人这么多?
“嗯。”江彬的神情也是凝重了起来,惊疑道:“难不成他们还会铤而走险?攻击圣驾?”
“那也没什么不可能的。”谢宏的语气更加冰冷。
“那咱们……”江彬紧了紧手中的刀柄,往岸上眺望了一眼。
谢宏微微冷笑:“小心无大过,何况对手还是那些士大夫,让船队压前,燃烽火,示警!”
……“动了,方大人,船队动了!是不是……”
“别慌,他们也许是看出了咱们的目的,所以心虚了,这才佯动想乱我军心。”方晓冷冷眺望着缓缓而前的船队,丝毫不为所动:“数千人登陆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吴参将,你只管留几百人提防即可,主力还是要集中在阵前。”
“……是。”
吴质正在安插亲信到天津卫军中,同时散布方晓编造的谣言,说有叛逆冒充天子,欲偷袭天津卫,以求能在最坏的情况下,令军队保持一定的战力。
不过,即便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可吴质还是很不安的。
面对皇帝,天知道这些布置能起多大的效果,而且即便真的打败了近卫军,也很难保证将天子掌握在手中,或是死了,或是跑了,皇上一旦出个万一,那就是自己的灭顶之灾啊。
所以,他还是更希望能对付另一个目标,瘟神再神奇,也不可能逆天的把朝鲜兵变成精锐啊。
只是海上的船队果然是佯动,只是靠近了一些,然后就不动了,倒是有两艘与众不同的小船继续驶向了岸边。
莫非是来投降的?吴质摇摇头,把这个荒诞的念头抛出了脑海,瘟神会投降?那肯定也是诈降,谁信谁倒霉。倒是有可能是来窥探军情的,也许瘟神会亲身前来?
“让弓箭手准备……”想到了这个诱人的可能姓,吴质压抑不住的兴奋起来。
可让他失望的是,离岸边还有两百步,那两艘小船就停了下来,船身打横,能见得甲板上有人,正在朝岸上指指点点。
“方大人,若是让人乘了小船上前偷袭,也许能一举建功?”吴质有些不甘心,凑到方晓身边提议道。
“嗯,也许……”方晓微微颔首,正要应承下来的时候,突听那两艘船上传来两声轻响,随即,黑影一闪,有什么东西被抛射出来,直往码头飞来。
“不好……”方晓被吓了一跳,一猫腰就待躲藏。
说起阴谋诡计的时候,吴质这个武将胆子不大,可面对矢石,他就比方晓沉稳了,他一伸手扶住方晓,笑道:“不要紧,方大人,那东西飞不了这么远,你看,不是落在码头上了么,还着火了……嗯?怎么会着火了?快,快去灭火!”
“他是在示警……”方晓回过味了,气急败坏的叫嚷道:“熄了这火,快,快点!”
“大人,这火有古怪,水泼上去反而烧得更旺了!”
天津卫的军兵中,不少人原本就是驻守码头的,动作也颇为迅捷,不待方晓发令,就已经有人提着水桶冲了上去。只可惜,他们的努力都是白费劲,火势越来越凶猛,烈焰腾空,就算是数里之外,怕是都能看得到动静了。
“混账!歼佞!妖孽!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方晓浑身哆嗦个不停,嘴里也是夹缠不清的说着些什么,连他身边的吴质都听不真切。
“大人,西面看到了烟尘,有大队人马正疾行而来!”屋漏偏逢雨,正不可开交间,西面的斥候又带来了另一个坏消息。
“旗号呢?”吴质急问。
“……似乎是黄龙旗!”这个时候派出去的斥候肯定得是心腹,不然一旦喊出真相,大军八成就要崩溃了。饶是心腹,那斥候禀报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所幸他还记得压低声音。
吴质脸色惨白,想要发令时,却发现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抬不起来,也不怪他心切,实在是这个命令太过沉重了。
这时,方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坚定的说道:“吴参将,成败在此一举,你要知道,那谢宏最是睚眦必报,要是现在退缩,下场也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