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剩下是三四五等以下的百姓,这群人数量更多。可也好排除,无论怎么做,必须有两艘船,还有必须进行几天观察,所以这两艘船必须是自己的。不然万一风不来,或者其他条件不能满足,如何载着这些装满燃烧物的船回去?这一呆必须要有几天时间,还不让人怀疑,只能证明他们确实有船。虽船不大,终是长江的船,不是内河的小舴盆,能拥有的不是三等户也会是四等户。五等以下的户数全部排除。然而还是多。”
“是。”
“我先从得利者着手,随之否决,虽是三四等户,能拥有多少地呢?一百亩,两百亩,三百亩,它们会不会值五百金?就算大圩田地再贵,这是江南,非是河北,一亩地五缗钱足矣。有五百金,会让所有三四五等户动心。不过案子大,必须保证自己一下子看好了人,不能让人举报,或者提前要杀人灭口。所以必须手中有船,还是贪婪与残暴的百姓。符合这条件的能有多少户?”
“原来如此。”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非是案子不能侦破,而是破案者有没有用到心,否则再难的案子,只要做下,必然会被侦破。但我还是没有动,无他,真正主持者也会观察。当时灾民,来往的商户,查看的各州官吏,太平州到处是湖泽草荡,来了几个外来者,很难寻找得到。况且还有一个前提,想让人不怀疑,纵火者必然会经常出现在长江上捕渔,若在长江上杀人灭口,是不是很容易?就算我将他们抓起来,仅是怀疑,又是十几户人家,最后只好释放,一释放,被他们灭口,此案会终成悬案。于是一直没有动,直到过去很久。”
“万一他们还要灭口……”
“不会,他们所挑选的对象,会让我不会注意,比如何家三兄弟,他们在景民圩中有几百亩的良田,如果我陷入误区,永远也不会怀疑他们。其次杀人也是不易,不到万不得己之时他们不会出此下策。最后是宋学士他们对我产生一些误会,不是很和睦,破案又陷入误区。我没有关系,那么多事情在等着我处理,破不了案,与我关系不大。况且时间过去很久,一些踪迹被他们一一抹去,不用担心了。”
“是,这是人心。”
“算人心吧,”郑朗笑了一笑,又说道:“因此我没有打草惊蛇,直到过去很久,这个人必须要回京城,宋学士问我,我说了菜刀……”
王昭明呵呵一乐,这个比喻他听说过。
“于是宋学士他们拿出一千缗钱做为奖励,这应当归我所得的,算啦,本来他们三人对我就很不满,我不向他们讨要了。”
王昭明再次一乐。
“主使者心中清楚,给一万缗钱也不会得到线索,然而行凶者未必清楚,也不会说,多好啊,就象这一次,捉住凶手,陛下有意替主使者遮一遮,我就无法知道谁是幕后者了。”
王昭明这一回不敢笑了。
“机会也就有了,行凶者不会知道主使者身份,我再从他处请几个机灵的陌生脸孔,用一些似是似非的话语试探,让他们逃啊,给他们钱啊,或者再让他们做下其他事,等等。不是凶手,会莫明其妙,是凶手,一定会在为这个一千缗担心,再听到这样的话,会产生反应。诈一诈,凶手就会出来了。可没有想到事情走了样,中间又发生故事。何家兄弟从长江上游到岸边,恰巧被丁老三看到。何家兄弟虽凶狠,丁老三身体强壮,也不惧多少,于是试探。也不能证明什么,我们兄弟三人在长江里游一回泳,是兴趣,与纵火案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们还要感谢郑知州,补偿了那么多田地。不过也怕他到处讲,用了二十几缗钱塞住他的嘴巴。本来可以做一条线索的,正好出来一千缗钱,他再次上门勒索,引来何氏兄弟的杀机。汪县令接受报案后,不清楚,丁老三强壮,又通水性,谁能在水上悄无声息地将丁老三杀死,并且身上也没有什么痕迹。丁妻不服,又来到州衙来报案,我立即想到何家兄弟,不是很远。并且暗中调查过,他们有两次财产来路不明,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他们,说他们以前也有冤案的来历。”
“原来如此。”
“是啊,你真相信鬼神?”
“那问鬼……”
“问鬼是我临时想出来的,去反复的验尸,再盘问,实际上是为闹鬼赢得准备时间。再请青虚道长协助,不然这三人自知罪孽深重,拒不招供,难道用严刑逼供?我准备在案破之后,就将真相揭开的,可看到宋学士、贾说书与蔡知谏都以为真的是我在问鬼。于是转了念头,不说。”
“为何?”
“你想一想,他们三人那一个不是饱读诗书的才子,三元,陛下的说书,书法儒学精通的青年才俊,居然看了一些假像,就认为有鬼,况且他人。若有人本领比我更大,使用一些法门,对陛下进行诱惑,就是陛下不受诱惹,以后呢?看一看鬼神方士,让秦始皇、唐明皇、汉武大帝等人君变成什么样子?我不说,会有很多的传言。争议更大,也是一次反思。但这是我的法,我的装神弄鬼法门,陛下要平衡,在塞臣的嘴,何必要平衡,我是陛下的臣子,替陛下做事是臣的本职,忠心陛下,更是臣的责任。”
“郑知州果然是良臣。”
“我不是良臣,只是想做一个不恶劣的大臣,不过陛下若觉得有愧疚,能否传一道私命,看谁能有本事,让臣这些个小法门揭破,给一些重赏,也当是为后人做一个很好的警告。”
不是挑战天下人,是挑战天下那些装神弄鬼的神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