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宁州待了几天,叶紫灵有些纳闷,因为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根本不像是近在咫尺的地方发生了战争。后来听林世杰说,是朝廷又派兵增援云阳县了,使得本来快要顶不住七国联盟轮番进攻的殷子如虎添翼,信心大增,不但击退了七国联盟的好几次进攻,而且还乘胜追击,迫使北溟国大皇子不得不后退到了百里之外。
林世杰还说,这一次,北溟国的大皇子运气十分不好,甚至还不如三年前,至少还攻破了云阳县,长驱直入到了宁州城以南,尽管那一次,他们最终还是被北平王夫妇打得满地找牙。这一次,这位大皇子似乎开局不利,还没打进明月王朝的门户呢,就有两位主帅提出要撤兵,理由是跟着他,猴年马月才能打到明与王朝的京城去,他们的国主可不想把有限的兵力浪费在这上面,于是命令他们撤军。这一来,七国联盟,就只剩下五国联盟了,而且除了北溟国之外,其他四支军队的士气也是越来越低落,也萌生了退意。
叶紫灵放心地说:“这么说,他们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到宁城来了?”
林世杰笑道:“当然不会打过来了。北平王麾下的军队,可不是摆设。三年前,也是北溟国的大皇子叫嚣着要打到明月王朝的都城去,可是都攻破了宁州城却让北平王给赶了回去,想必这一次,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叶紫灵点点头:“我看也是。不起战祸最好,咱们又可以好好做生意了。”
林世杰问道:“这几天,我看你气色好多了,是不是心痛没有再发作?”
叶紫灵说:“现在两三天发作一次,不过不像以前那样痛得死去活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夺魂草的作用。”
林世杰显得心事重重:“虽然发作得不厉害,可终究是个病根,这个病根如果不去掉·我总是不放心。”
叶紫灵倒仿佛很想得开:“这个病根,不是那么容易就去掉的。要么必须找到解药,要么在京城的龙泉之中浸浴七天七夜。可是这两件事情,咱们都没有办法做到啊。反正·现在我心痛得也不厉害,就这样得过且过吧。”
“当初是贺家那些家丁给你把药强灌下去的,”林世杰说,“他们一定有解药的。”
“他们有解药也不会给我的。”叶紫灵摇摇头,“他们对贺昭云的忠心,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况且,擅自做主去掉了哑药和蚀骨散·他们已经觉得愧对主子了,哪里还能交出来解药?”
林世杰黯然道:“可是眼看着你受到这样的苦楚,我又帮不到你,真是让我又急又痛啊。”
叶紫灵落寞地笑了笑:“现在这样,也算是不错的结果了,至少,我还活着,还能帮你做生意·还能和你说说话,还能设计新的木制小摆件和模型,还能赚银子····…我想·我的要求,不能太高了。”
“你倒是想得开。”林世杰说,顿了顿,又道,“我听说,只是听说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齐大人将贺昭云押解到京城后,圣上并没有亲自审理或者责令刑部去审理,而是将她送到了水云庵落发为尼。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从来都是一句谎言,贺昭云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手上沾了三条人命,却能够逍遥法外,只是出家为尼就了事了。”
叶紫灵沉默片刻·闷闷不乐地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了,贺昭云是兵部侍郎的亲妹妹,是北平王府的亲戚,又是太皇太后和圣上指婚给北平王世子的新娘子,她犯了错,哪怕是杀死了人,也不必按照刑律受到惩罚。
算了,咱们平民老百姓,就不要议论这些事情了,有这个功夫,咱们不如讨论一下,怎样把庆盛昌的生意做大,做到京城去呢。”
“做到京城去?”林世杰有些吃惊地看着叶紫灵,“紫灵,你在说梦话吧。单只是宁州及其附近的这些生意,就够咱们忙碌了,你还想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咱们哪里顾得过来?”
叶紫灵说:“庆盛昌已经是宁州木器业的老大了,而且宁州和附近这些地方,也就这么多生意,咱们想突破也没有机会,不如把生意做得远一些,最好是能做到京城去,争取更多的大客户,这样,庆盛昌才有新的活力么。”
“紫灵啊,你太异想天开了。”林世杰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微微摇了摇头,“把生意做到京城去,谈何容易?别的不说,单就是我知道的,南边就有四家大型的木器行差不多包揽京城及其附近所有的家具生意。南边的那些木器行,做出来家具比咱们的样式新颖,而且他们那边的木材也比较便宜,咱们不占优势的。紫灵啊,听我的,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得了心痛之症,不如咱们守好这个摊子,细水长流,一面做好现有的生意,一面慢慢想办法给你找到解药,只要能天天都看见你,每天陪在你身边,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林世杰说的是实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将庆盛昌做大做强,可是,这一两年来,风波不断,先是二弟世伟弄得一家人四分五裂,然后又是表舅曾广成弄出个恒裕来与庆盛昌对抗,好容易消停了几天,叶紫灵又被丧心病狂的贺昭云劫持。经历了这么多曲折,几乎要筋疲力尽的他忽然觉得,能与叶紫灵长相厮守,就很满足了。哪怕叶紫灵不会再回到林家,而是另嫁他人,可他仅仅作为东家,能够天天见到叶紫灵,和她一起做生意,看着她平安得过一辈子,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想到这里,林世杰忽然觉得,自己也心痛了。难道,自己真的能做到眼看着叶紫灵嫁给别人而无动于衷吗?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叶紫灵拿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