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又看着林世杰,语重心长地说:“世杰,这一阵子的爹一直病着,你的事情,也没有精力去关心。这几天,总算是佛祖保佑,让我这快死的人又活了过来,既然我现在有了精神,那么你的事情,我这个当爹的就不能不操心了。”
林世杰说:“爹,您的身体才好一些,就不要这么劳累了,儿子的事情,儿子自有分寸。儿子对不起玉容,会尽最大的努力为她治病,而且,只要玉容活着一天,儿子就绝不会再娶,也不会纳妾。至于生意上的事情,虽然现在庆盛昌三家店铺和作坊都很忙碌,却也是井井有条,我和紫灵都没有手忙脚乱。而且我们也都在物色合适的账房管事人选,只是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爹,儿子明白您的心思,您是担心儿子要打理三家店铺和作坊,难免故顾此失彼,所以想让表叔和表弟来帮忙,总归是自家亲戚,要比外人放心一些。可是爹,您想过没有,正是因为自家亲戚,好多话才拉不开脸面去说,到时候反而误事。不如先由儿子和紫灵这样照应着,一面再聘人来做东记和南记的账房、管事,这样也不会节外生枝。”
林老爷哼了一声:“你是说我节外生枝?”
林世杰无奈地笑道:“爹,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的意思是,虽然家里和生意上都经历了很多风波,可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只要儿子和紫灵悉心打理,生意上的事情不会有问题的。至于家里,您和娘的身体也在慢慢好起来,家里自然会一切太平,儿子可以专心去做生意。那么,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林老爷叹道:“爹就是想让你身边有个温柔体贴的人,能及时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让你忙碌了一天生意之后有人服侍,而且,你岁数也不小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急着抱儿子,爹还想抱孙子呢!”
“老爷!”林夫人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说了半天啊,我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让世杰他表叔和表弟来帮忙只是个幌子,其实,你是想让清芷那丫头过来做客吧。”
林世杰说:“爹您不会真的让清芷那丫头到宁州来吧?”
张清芷和张清岩是姐弟俩,是林老爷一位远房表弟的孩子,虽然是远亲,可与林家常有书信来往,四年多以前,一家四口还特意到宁州来做客,在林府住了一阵子。张清芷比林世杰小三岁,他的父母一直都想来个亲上加亲把她嫁给林世杰为妻。
在林府住了几天后,他们马上意识到,他们的女儿虽然也是容貌性情都十分出众,可毕竟,他们张家如今的地位,是远远比不上林家的,林家再不是以前走街串户的木匠,而是宁州的富商了。于是林老爷的这位表弟很快正视现实,调整策略,绝口不提希望两家联姻的事情,而只是多次暗示林老爷和林夫人,希望他们的女儿能给林世杰做妾。在张家看来与其将女儿嫁给一个穷汉为妻,不如嫁给林家做妾。再说了,林家和自家是亲戚,知根知底的,女儿即便是给他家做妾,也不会受多大委屈如果再生个一儿半女,那就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了。
林老爷和林夫人岂能不知道表弟和表弟媳的意思。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打算向严家求亲,而且他们觉得,张清芷虽然出身不高,可也是个好女孩儿,即便是给自己的儿子做妾,那也是可惜了的,于是装作对张家的暗示不明白,并且多次开玩笑说,清芷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可十分的温柔懂事,谁若是娶了她为妻,那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张家夫妇明白了表哥表嫂的意思,于是干脆安心做客,在林家住了两个多月,告辞回到了老家。
当时,张清芷年纪尚小,不足十五岁,可如今一晃四年多过去,这个当年就被林夫人称赞为心灵手巧、举止端庄的女孩子,已经快十八岁了,虽然宁州女子嫁人比较晚,可是,十八岁的女儿,也到了该出阁的年龄。而他们早就从与林家的书信来往中得知,最近林家出了很多事情,林世杰的正妻严玉容得了心智迷失的病,恐怕将不久于人世·两个小妾,也是相继下堂,所以,他们夫妇两个重新动开了心思,再次起了将女儿嫁给林世杰的念头。
其实,在他们的老家,这两年不断地有人来求亲,几乎将他们家的门槛都踏平了,来求亲的,有乡绅,有地主,甚至还有当地的县丞,都是当地有钱有势的人家儿,可是张清芷一概不点头,因为在她看来,那些在她们当地算是十分出色的小伙子,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林世杰。
张夫在顺着女儿的意思拒绝了无数的求亲者后,终于明白了女心思,原来,女儿还念着表哥林世杰呢,并且非表哥林世杰不嫁。加上得知林家的近况后,他们夫妇二人商量了很长时间,终于决定,再次带着女儿来到宁州,看看两家联姻有没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