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殇若跟着玄裳的步子到了修魂宫的宫门之外,即墨予焰立在修魂宫的阶台之上,一身月牙白色衣纱裹在了身上,鞋子也是同样的色彩,但是,有一丝金线布在了月白的靴子口上。
罗玄裳朝着即墨予焰款款行了一礼,连殇若翻了翻眼皮,就看到即墨予焰的脸上,绽了最好看的笑靥,不过,连殇若可没功夫去瞧着是甚模样,只行了一礼之后,便不再将他搭理了去。
“焰王来此,可是找玄裳有事?”罗玄裳打量了连殇若一眼,这样的风姿,很难叫人不动心,只不过,焰王难道不知道,殇若现今变成这般模样的缘由是什么。一个已经被情劫所苦,另一个,也甘愿如此么?
“听闻修魂使君今日归来,予焰想着该来看看使君一面。”连殇若看着即墨予焰的面色,有些无言,这个话头,拐得太过于生硬了。
“玄裳于尘世历劫归来,还未来得及去参见阎君与帝君,却让焰王亲自前来,玄裳罪该致死。”阎君?可是幽冥阎君么?
“王兄与父君近来公务繁忙,按理说,予焰应该先前来见一见使君才是。”王兄?幽冥阎君是即墨予焰的王兄,他倒是没有骗她,他果然是北鬼焰王。
“玄裳不敢,待得玄裳将殇若姑姑安置妥当了之后,便就去参拜阎君与帝君。现下,请焰王恕臣下先行告退了。”罗玄裳的面上,带着温暖的笑意,那笑意如明媚春光一般,将这地界照得生亮。
折扇在袖子中隐没,连殇若头也未回去跟着罗玄裳踏进了殿内,即墨予焰的脸上,挂上了失落之色,还是太迟了吧,无论是不是忘记了,她喜欢的人,都不可能会是他,他怎么会有一些心疼呢。
心疼她的执着,也心疼呢,为何喜欢的人,从来,从来都不是他。
不过,他的执着,同样是不输于她的。王兄,真是好福气啊,她就算是将所有的情义全忘光了,也还是心里有所惦念。
只是呵,王兄,你还会再想起她来么?
等到你想起来的之前,就让予焰陪在她的身边,无论微笑,还是痛苦,他都会陪着她的。
连殇若瞧着即墨予焰吃了闭门亏,只是甩甩头,就算是北鬼焰王,打量人的时候,能否照看别人是不是愿意接受啊。
有一道流光刮过了殇若的思绪,有点迅速,使她没有机会将之抓住。
“玄裳大人,您回来了。”有穿了浅灰色的官差前来对着罗玄裳行了大礼,将她上下打量了翻,罗玄裳摆了摆手。
“这是连殇若,本座的玄魂差。对了。”罗玄裳出口替她解说身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转过头来朝着殇若吩咐,“隔一些时日便就是大轮明王菩萨的生辰。
菩萨的生辰?她怎么对此没有一丝的印象。罗玄裳想是怎么她的想法,便就开启了唇线,“辰间的七初底,你且跟着本座前去赴约吧。”
七初底?今日二七,就还有三日,时辰有些仓促,怪不过罗玄裳会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原来,就是为了参加菩萨的辰宴。
这么说来的话,那么,她便就会见到地界上面那些使君与帝君了吧,她听到鬼差提起过,说是幽冥阎君的风姿卓然,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风姿卓然?难道说,比她面前的这一位罗玄裳大人还要清新出尘么,她便是比较好奇这一位阎君的长相了。
北鬼焰王是幽冥阎君的胞弟,这样说来的话,应该与着即墨予焰极其的相似,不过,应该不会想是北鬼焰王这般的玩劣吧。
否则,怎么会做这一朝鬼狱的阎君呢。
罗玄裳做事,如流云一般,手边的司魂折眼看着就将那木头桌子堆满了,但是,他却一目十行,迅速找到其中的重要之处,用将红色的朱砂笔圈了起来。
她玄魂差的职责便就是将这些司魂折了归纳,送交给司魂处,进行凡人死生之判论,原来,判论几时生,几时亡全在于罗玄裳手上的朱砂笔。
连殇若的身子浑身一抖,这么面色如玉的罗玄裳,竟然是掌控着凡人生死命脉的大权,不得不说,人不可貌相,是有一些道理存在的。
“连,可是有什么不妥不处?”罗玄裳头未抬,手指间的朱砂笔不停的飞舞,却还是能感觉到她的不适。
“玄裳大人,凡人的生死,无法避开么?”那飞舞的手指顿住,使得那血色的笔锋戛然而止。
罗玄裳将手里的朱砂笔搁置在了笔架上面,言语有些意味深长,“连,身处这个职位,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凡人的生死,非你我能够改变,这尘世,自有一番自己的命数。”
无可奈何。
因为这个身份么。
果然呢,纵使是拥有这么大的死生之权,能理解他的人,却实在是太过于少。玄裳大人,其实根本不若面上的那般云淡风清,只是因为看清了身份,看清了,便不用为着凡人命数而生了内疚的心思。
“本座瞧着辰漏已经滴满了两回,也是时候前去大乐九华宫了。本座近日在凡尘中,寻到了九瓣莲花,于此,倒不愁没有什么寿礼了。”
罗玄裳站起来,将身上的衣摆拉扯整齐,虽则他刚刚才从席软上起身,但连殇若看得真切,那衣摆,一点点的褶皱都没有。
风华绝代,纯澈如水,果真是有一番风韵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