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陆小凤好不容易将京城的那堆烂摊子处理完,将阎铁珊和霍休留下的财宝整理清楚交给那财迷皇帝,终于得以离开那四方天地方地的皇宫内院。
当视线中最后一片绿瓦红墙消失的时候,陆小凤第一想去的便是京城最有名教坊,怡情院。
这是一座花楼,香粉袭人,也是酒楼,酒香四溢,而陆小凤喜欢这里有很多原因,除了这里的美人,还有这里的酒。
毕竟,即便他这几日在皇宫大内同那个帝王尽品珍酿美馐,却终觉不如仰躺烟花之地,拥曼妙之人,抚柔荑之腻,尝那新启封的十八年女儿红过瘾痛快。
所以,现在单只看怡情楼嫣红招牌上,行书潇洒的三字,陆小凤便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楼里淡淡飘出脂粉的香味,夹杂着酒香还有另一种熟悉的味道。
那香味让陆小凤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不由勾唇一笑,心中突然有点庆幸,原来她还在怡情楼,这种酥油泡螺和点心的香味,只有她一个人能做的出来。
现在,他真的很期待见到那个向来和婉少言的可人儿,欧阳情。可见在男人心里,聪慧婉约的女子即使不能被钟爱,也终是不让人讨厌的。
怡情院内,管弦丝竹,笑声连连,连姑娘们一嗔一怒都显得如莺歌悦耳。陆小凤信步踏上楼梯,抱肩微笑,歪着脑袋欣赏这满园□。
那楼里的姑娘见来人竟是这样一位英俊年轻的公子,衣着华丽,绝不像是没有银子的主,竞皆围了上来,除了惯有的殷勤礼数,难免在心内生出几分真实的爱慕。
而陆小凤也是来者不拒,自美人玉手中一杯杯饮尽那美酒,敞开双臂,将那些娇美的姑娘悉数揽入怀中。
他不需要负担责任这种沉重的东西,更不需要思念钟情这些累赘。
所以比起名门正派的千金,他更喜欢教坊的姑娘小姐。
因为这里的女子至少不会追着人到处跑。
招惹了一个神针山庄的冷罗刹薛冰,光这前车之鉴就够他头痛的了。
况且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且乐今朝未为不可。
这厢陆小凤正准备好好轻松轻松,却突然看到一个可以说是十分熟悉的人,五短身材,一颗圆脑袋上镶嵌着两只绿豆般却滚圆有神的眼睛,脖子有时候还会不由自主的前后伸缩。
第一眼看见他的人,一定会觉得他的脑袋像极了一种动物,龟。
所以,他的一半外号就被形象的称为龟孙,而另一半,就要取决于他身上的银子了……
常年浪迹于青楼的龟孙,有钱时被人尊称一声龟孙大爷,而没钱……那很不幸,只能就是龟孙子了,
譬如现在。
他被怡情院那个年过五十还擦脂抹粉烈焰红唇的鸨母倒吊起来,一把刀,银光薄刃,紧贴他短短的脖子上已经耷拉折叠的老皮。
“龟孙子,敢在我一枝花的怡情院吃白食,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一枝花是不是吃素的!今天你要是没钱结账,我就把你那两只耳朵割下来下酒!”
这位叫一枝花的老鸨非常生气,其实倒也不全因为龟孙大爷吃白食,更因为这老鬼……竟然对自己那样漠视……
此刻她那张涂着胭脂的褶子脸,因为害羞发怒,紫中带青,青中带红,倒真像一枝上错色的重瓣花。
不过不管她的脸像不像花,反正龟孙大爷这次是像足了龟孙子。
而陆小凤抱起肩,饶有兴致的看起热闹,丝毫没有出手解难的意思。
龟孙大爷被倒吊着,却一眼从人群中认出幸灾乐祸的陆小凤,连忙求救,不过,虽然两人是老朋友,关系却微妙的很,一见面就吵,若真不见,却又有点想念。
“陆小凤,你,你快救救我啊,你这没良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