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李医生来给他复查,检查的结果也没意外,休息两天差不多就可以继续上课了。
但是张婶还是不放心,唠叨着这个不能,那个不能,硬是让他老实的呆着。
至于李医生,他是苏家的专属医生,年纪不大,四十来岁左右,苏念远对他的印象也不深,除了他永远的一身白大褂,就是他标志性的‘光明顶’,实在耀眼。
自从那天做完那个梦后,连着几天晚上都失眠了,生怕一闭上眼,又是那鲜红的一幕。
血淋淋的场面,让他现在都还记得。
但他是怎么回事,他对那人已经恨到这个地步了?
不拿刀子捅他,心里就不畅快?
应该没那么严重,其实自己挺善良的,虽然心眼不大。
现在想想,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年他十岁,个子不高,看着瘦瘦弱弱的,整体倒还算可以,也不丢人。
那天早上,孤儿院的阿姨告诉他,让他穿好看一点,今天会有人来看他,当时他乐得,翻箱倒柜把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衣服找了出来。
一件格子衬衣,自带小领带。这是他当时的最爱。
穿戴整齐后,苏念远叮叮咚咚的跑下楼,到正门的那个大花园里,怀着激动的心情,坐在长木凳上静静的等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期望太大,他眼巴巴望着的大门口,很久,却一直没有身影。
他不敢走开,生怕自己一走就错过了。
苏念远的屁股像是粘在了木凳上,挪不动。太阳渐渐下山,夕阳的余辉倾泻在院子里,成了金黄,美的绚丽。一阵喇叭声让他提起神。
而这一段他记得最清楚。
门打开,那人身后跟着一群人,一个个西装笔挺的,很深沉,他却穿着一身白衣缎子,身子消瘦,却站的笔直,黑亮的眼睛正盯着他,衬着夕阳的余辉,精致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第一次见他,就是那种浸入骨子的笑。
当时,他肯定被美色迷了眼,鬼使神差的他站起来,傻愣愣的走过去,紧紧的握住他冰冷的手,很是高兴的说“我叫念远。”
现在想起来真悔恨,真想拍掉自己的爪子,手痒!
好好的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更要命的是,当时他还把自己做的一个小红绳塞到了他手里,笑的一脸白痴。
其实四叔这个人,接触久了你就会知道,他看起来温文尔雅,其实比谁都厉害,一旦惹恼了他,他有的是手段把你往死里整。绝不会心慈手软。
星期天下午,苏念远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却接到了卓烈的电话。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问问他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客套了几句。
晚上九点多,本来中西一段的店子正处繁华,宽敞的大街上,此时车辆稀少,原本喧闹的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所有的商门窗都紧闭着,仿佛与世隔绝。
夜晚的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废纸,飘落在街边的缝沿上。
唯一一家还开着的店,门口摆着几张桌子,一张桌子上架着一个老式的瓷锅,桌上摆满了菜与啤酒。黄昆坐在胶凳上,一手烫着火锅,一手播着电话。身后站着几个人,满脸煞气。
黄昆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地痞流氓,早些时候也算威风,靠着一股子狠劲儿,自己一手创立了盐帮,加入了当时有名的三股势力,掌管着这个市大大小小不少地盘,但好日子没过多久,就被闫雄的青帮打破,三股势力打压的打压,吞并的吞并,现在也就剩下他一个。
本来他也不准备和青帮做对,但是最近几年,青帮的人越来越猖狂,手里的地盘越来越少,就算他不活,他手下的兄弟还要活。不可能不做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