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端着粥上楼打开门,那人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床尾前方的长形方木桌面前。背着门的方向,手肘弯着,好像在把玩什么。
将那碗清粥放到桌上,小声的喊了一声,“四叔?”
苏念远等了一会儿,没应声,那人的背影依旧很专注,没动。虽然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要去叨扰他,但桌上的那碗粥却不会等。不然张婶得叨念他了。
苏念远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声,站到他的身后,脸厚的又一次开口“四叔,粥好了。”
那人的背影抖了抖,好像是被吓着了,急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因为动作太大,发出了砰的一声,他转过身,看着苏念远,苍白的脸绷得很紧,深沉的眼底压抑着一层薄雾。
苏念远一愣,眨了眨眼,自己惹着他了?
那人在原第地站了一会儿,没看苏念远直直的朝着床边走去。步伐不稳,好像有些急。
苏念远心里有些疑惑,偏过头看向刚才那人所站的地方,都是摆放整齐的瓷器,不过在一个粉彩的后面好像有个灰褐色的东西。苏念远没探头,向前迈了一步,这才看清。
一个灰褐色的圆筒形茶杯,杯身是歪的,表面没有什么包浆釉色,坑坑洼洼的。
他的心沮丧了,因为这丑东西是他的杰作。
小时候不懂事,时常自以为是,知道那人喜欢这些东西,便趁春游捏了一个,悄悄的放在那一堆精美的瓷器里。想讨个好。
活过来这么久,他一次也没来过这个房间,自然不会发现这些残留的垃圾。而现在倒好,被抓了个正着,怪不得他脸色难看,肯定是气的。真不好意思,是他的罪过。
上辈子人傻,干的,当然也只有傻事。
自作多情,常有的。
明天等人走了,就拿走扔掉,摆在这里太扎眼了。
就像一颗老鼠屎一样的碍眼,多余。
“四叔先吃着,有事叫我,我先出去了”虽然今天他必须是一个店小二,服务着他的衣食父母。可也没人会往点着的火堆里走。
“嗯”那人背着他,点了点头。
离开那人的屋子,深深呼出一口气,又吸上一口,顿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以前和他呆在一起,像是在抽大烟,开始的时候一口一口,滋味美妙,慢慢的上了瘾。可最后才发现,这不是灵丹,是害惨了人的毒药。好不容易戒掉了,你会再吸吗?
当天晚上萧禾在四叔那里伺候着,所以并没叫他。而张婶和刘叔睡的很晚,时不时的向二楼张望,生怕错过了苏四爷的使唤。
那天晚上他睡的倒也还好,再加上第二天是星期六,他可以睡的很尽兴,不到十点以后,是不会起床的。不像张婶和刘叔天天早起。
第二天起床,苏念远的脑袋像惨了水的面粉,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撒着拖鞋,噼噼啪啪的下楼,看着桌子上张婶早就弄好的早餐,刺激了味觉,提提神。拖开凳子,坐下,喝了口牛奶。牛奶还没有咽下,动作就停住了。
他想起来了,那人还在呢!
苏念远抬起头,看着二楼那人的房间。
房门紧闭着。是不是还没起?
“望什么呢?今天一大早四爷就走了。哪像小少爷你,现才起来。”从厨房出来的张婶看着苏念远抬头张望二楼便开口
“走了好···”苏念远埋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四爷走了没多久,三小姐就打电话过来,问四爷是不是在这儿。想必是有什么事。”
小姑打电话?这是不是代表那些风声已经传到小姑的耳朵里?
苏念远吃了几口,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到电视机前的沙发坐下,再等等吧,过几天就是小姑的生日,到时候怎么也会去老宅子。
小姑庆生从来都不铺张,每一次都是苏家的人简简单单的吃个饭,说说话。算是拉近拉近这些陌生的家人。苏家的人都有本事,有自己的生意事业,虽然不能和苏家比,却还是在社会上赚足了地位,平时他们都是各自忙各自的,很难能聚齐。小姑的生日他们到也不会缺,每年都会老实的去。
早上十一点多,带着那件翡翠雕件到了苏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