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嘴角挂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展臂揽在了小宝的腰间,答道:“我叫乐乐,你就叫我‘乐乐姐姐’吧。”
文小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小眉头一皱,认真地问道:“乐乐姐姐,你为什么要抢我娘的衣服穿呀?娘刚才生了好大的气呢!”边说着,小宝便用双手在眼前比划了一大圈。
一提起这个,乐乐便气恼不已,脸色骤变,厉声答道:“胡说,我才没有抢别人的衣服呢!这衣服是你爹亲手送给我的!”
见眼前这位天仙似的姐姐突然变得声色俱厉,文小宝不解地眨巴着小眼睛,怯怯地望着乐乐,那微微下撇的嘴角上带出了一丝委屈。
乐乐见状,心头一软,暗道:哎,我也真是小气鬼,至于在一个孩子面前抱怨这些吗?
她立刻收起了心头的那团怒火,嘴角一扬,明眸一闪,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柔声言道:“呵呵,小宝啊,不要紧的,今后乐乐姐姐会十倍奉还的!”
小宝一知半解地微微颔首,脸上的神色倒是有所好转。
乐乐忙趁热打铁,将小宝揽到自己身边坐下,搂着他的小肩膀,大方地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你乐乐姐姐说到做到,以后也会送十件、二十件最最漂亮的衣裙还给你娘亲的,好吗?”
文小宝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拍手叫好。
乐乐见小宝心无城府、天真可爱,忍不住用自己温玉一般的手指在他胖嘟嘟的小脸蛋儿上一刮,亲昵地自言自语道:“小家伙,看你美的。”
乐乐几句话便轻松化解掉了自己与小宝之间的嫌隙,接下来,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和小宝提起他的父亲文必正。
无论是父亲对自己的慈爱,还是父亲备考之时的勤勉,以至于父亲中了状元之后一家人兴奋的情景,小宝总能对答如流,且身为巡按的儿子、状元郎的儿子,小宝真是感到无比的自豪呢。
乐乐与小宝聊了大半天,竟是听不出半点破绽,亦无丝毫假冒的痕迹。
难道说,这个文小宝是当真是文必正之子?可若真是如此,他为什么又要称呼这个假巡按为爹呢?并且他们的感情似乎很好似的,这又要如何解释呢?乐乐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天色渐晚,皓月升空。
乐乐躲在巡按书房的月门旁边,眼见着假巡按和他的师爷又进了书房,而那个黑铁塔似的壮汉和另外一个相貌十分俊美的侍卫一起守在门口,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迅速跑回了自己的房中,从桌上小心翼翼地端起了一个瓷瓶,风风火火地跑出了驿馆,转到后门,从后院直接摸到了白玉娇的房间。
她将那个精致小巧的瓷瓶暂时藏在了身后,腾出一只手来轻敲房门,口中恭敬地朗声言道:“文夫人,乐乐来向您赔礼道歉了。”
白玉娇一听这话,嘴角微微一撇,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心中猜测道:总算这小乞丐还懂些礼数。于是她清了清喉咙,高声应道:“来啦。”随后,打发自己的儿子小宝去打开了房门,迎进了这位穿着自己蜀锦衣裙的小乞丐。
乐乐一进门便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糖果塞到文小宝的手中,哄着孩子暂且到门外玩耍片刻。小宝自然乐意,高高兴兴地捧着糖果到树下一个人玩去了。乐乐这才满意地关上房门,来到了白玉娇的近前。
而此时的白玉娇正冷眼偷偷观察着乐乐的一举一动,见她如此讨好小宝,不禁嘴角一动,微微冷笑了一下,随即收回了目光,只盯着自己眼前的圆桌,低垂着眼帘,不时轻抬玉腕,整理鬓角的乌黑秀发,忸怩作态。
乐乐极力摆出一张谄媚的笑脸,口中言道:“呃,文夫人,今日小女子晕倒路边,原就心情抑郁,因此醒来这脾气就暴躁了些。方才一时蒙心,得罪了文夫人,还望夫人大人有大量,万万莫要与我一个小小女子见怪才是。”
乐乐这话说得谦卑有理,白玉娇自是听得心中舒坦。她杏眼一挑,不屑地扫了乐乐一眼,矜持地淡然一笑,不冷不热地缓缓言道:“此等小事,姑娘不必介怀。”
见白玉娇仍是一脸的严肃,乐乐忙从身后端出了那个精致的长颈展口瓷瓶,那瓷瓶里错落有致地插着几枝刚折下的花枝,枝头鹅黄的花蕊上还带着几滴莹莹的水珠。
“这插花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给夫人的屋中添些春意,还望文夫人不要嫌弃小女手艺笨拙才好。”言毕,乐乐将瓷瓶轻轻放在了圆桌上。
白玉娇美眸流转,凝视着那些娇嫩的花蕊,欣喜不已,口中含笑言道:“难为你这番别致的心意,当真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这花裁剪得不错,我收下了。”
乐乐一听这话,嘴角迅速掠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心中暗道:原以为她心怀怨气,还要再刁难我几句,想不到这么容易便得手了,看来她也不过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纸老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