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用手一指罐底,皓轩点点头,用手指擦拭下一些罐底的油物,放在两指之间揉搓了几下,又放到鼻子地方闻了闻,剑眉稍稍一簇,双颊一红,羞涩地小声言道:“回禀大人,好像是猪油一类的。”
文秀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又左右查看着,忽然又发现在这堆瓦罐不远处的地上恰好有一块表面相对平滑的石头,而那石头上有些深红色的异物。
秀秀和李皓轩立刻凑了过去,原来是几滴血迹,早已凝固,那颜色也呈现深褐色,若不是仔细辨认,简直可以在这野草野花遍地的林子里鱼目混杂了。
这难道是死者的血迹吗?文秀心中不禁充满着疑问:
根据这血液凝固的情况和颜色变化的深浅来看,这血迹多半应是深夜便滴落在此的呀。可这里离死者上吊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这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不对,是深夜碰巧有人经过这里滴落的吧?可是……
秀秀越琢磨越觉费解,她抬起头望了望头上树冠,漆黑的眸子里充满疑惑,一如深潭之水,深不可测。
这时候,刘飞在身后朗声唤道:“大人!请您移步此处。”
文秀回头一看,原来刘飞站在尸体的旁边正在招呼自己。于是秀秀战战兢兢地踱了回来,只站了刘飞的身后,歪着头,低垂下眼帘,不情愿地瞄着那尸体,口中问道:“刘师爷,有何发现呀?”
刘飞转头狭目,瞟见秀秀那有些苍白的脸色,眼神也闪烁不定,便知让这样一个小女子一同观尸,的确有些难为人家了。他主动向前迈了一步,嘴角挂上一个轻松的笑容,侃侃言道:“文大人,学生已经检验过了,这男子的确是才断气不久便被咱们发现的,他身上虽也有些其他划伤,但最终还是上吊而亡……”
文秀听到此处,明眸一闪,急急地一抬手,打断了刘飞的话,神色严肃地问道:“等等,你说他还有其他的划伤?”
刘飞微微颔首,俯身拉起了那男子的手臂,送到文秀的面前,言道:“大人请看,此人手臂上有多处划痕,还有一处划伤相对比较严重。”说着,刘飞用手一指那伤口。
文秀剑眉一挑,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嘴唇,上前查看伤口。而一边观察着,秀秀一边忆起了方才那石头上的血迹。
刘飞见秀秀若有所思,忙略带兴奋地问道:“大人可是有了线索?”
文秀一听这话,羞得双颊绯红如霞,低下头抿嘴一笑,轻声答道:“我还不太确定,这个一会儿再议吧,师爷,你先继续说下去。”
刘飞点点头,又将身子转向了男尸的双腿,凝眉言道:“学生注意到那男子的鞋袜似乎穿得很是仓促,其中一只鞋子,学生才一碰,便从脚上掉了下来,而那里面的袜子上竟微微沾了一些泥土。”
文秀双手托在腮边,一边琢磨着刘飞的话,一边脱口言道:“嗯,将死之人,行为举止不太讲究,这也是有的。”
这时候,李皓轩也凑了过来,轻轻拉起了那男子的裤管,惊讶地言道:“咦,文大人,刘师爷,此人的脚腕上也有和手臂上相似的划痕呢。”
刘飞微微颔首,不解地言道:“是啊,这些划痕到底是哪儿来的呢?”
李皓轩望着男子手脚上的这些清晰的划痕,猛然一回头,站起身来远眺了一会儿,嘴角突然显出一丝笑容,茅塞顿开的样子,回身试探着言道:“看这伤口,倒像是被林子里的荆棘所划伤的……”
刘飞低眉思忖了片刻,又与秀秀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急急地命道:“皓轩,你去那片荆棘处细细打探。”
“是。”李皓轩心中一喜,兴奋地转身而去。
文秀用手背不屑地在刘飞的胸口一拍,眯起眼眸,讥讽道:“我说刘师爷,此人怎么可能深更半夜的就来这树林子里呀?就算上吊要考察地形,也得挑个光线好的时候来呀?”
刘飞却不以为然,淡淡一笑,只用眼角瞥着秀秀,镇定自若地答道:“若是能证明他半夜就来到这林子里呢?”
文秀一听这话,立刻警觉了起来,埋头深思了片刻,眼眉一挑,手打响指,神情凝重地言道:“半夜就来到此处,早晨才上吊自尽,这犹豫的时间未免太长了点!”
刘飞长舒了一口气,用手一指秀秀,诡异地坏笑道:“大人终于意识到了!依学生看,此人身上疑点颇多啊,若现在就断定他为自杀,只怕为时尚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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