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撑伞和包子走在后面。
将将走出院子时,包子仰着头看着雨水顺着油纸伞的伞骨躺下时,动了动鼻子,说道:“英子姐姐,好像你给我的封住嗅觉的药,药效又快要过了。”
英姑娘便随口道:“是嘛,那一会儿我再重新给你弄一副。你能闻到味道啦,闻到什么味道?”
包子又动了动鼻子,才道:“这雨下得好生奇怪,怎么雨水里有股淡淡的腥锈味?”
英姑娘道:“那有什么奇怪的,这里血气重,雨水冲刷了血气,有腥锈味很正常啊。”
可包子又觉得,这种腥锈味跟血腥味又有点不大一样。但既然英姑娘这么说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样,故而没再多说什么。
吃完早饭以后,英姑娘照例去给白玉换药。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路面湿滑,泥浆满地。英姑娘才将将一弄好,怎知外面突然起了很大的动静,惨叫声、奔跑声不绝于耳,英姑娘和白玉均是一惊,以为是敌军突袭,可是这样大的雨敌军不大可能会突袭,又是白天,就算是突袭,城楼上的哨兵也不可能不现。
英姑娘站起来就想跑出去看,白玉道:“英子,你别出去!”说着他自己倒努力从床上下来,想走去门口一看究竟。
英姑娘赶紧转身去扶他。这时有人突然冲开房门,从外面闯了进来。
英姑娘和白玉都同时吓了一跳。
对方说:“先别出去!这雨下得实在太诡异!”
英姑娘动了动鼻子嗅了嗅,终于嗅到了早上包子所说的,雨水里带着一股腥锈气,这味道早上的时候她尚未闻得出来,眼下味道浓郁了一些。而来人,但凡身上露在外面能够被雨水淋湿的地方,都起了一个个的水泡,严重一些的已经被腐蚀,呈现出几块血疤。
英姑娘仔细看了两眼,才认出了他,道:“你是刘刖!”她急忙上前,给刘刖检查伤势,表示十分凝重,“你不要告诉我,你身上这伤,全是外面的雨水给伤的!”
刘刖抿唇,点了点头。
然后英姑娘便跑出房间,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光景。只见那些雨水落在树叶草木上,就像是毒虫一样拼命蚕食,树叶上出现一个个的破洞,很快朝四周蔓延,草木竟全部枯萎,连一丝一毫的绿意也不剩下。而满树的树叶,不多时也全部化作污水,形容枯槁,似寒冬降临了一般。
英姑娘白了白脸色,仰头看着这场大雨。明明是润泽万物的春雨,一下子却变成了毒雨。
那雨水呈微微透明的浅黄色。雨水滴在青石地面上,打出一个个深深的洞,那残沫溅到了英姑娘的鞋上,英姑娘便觉得自己的脚尖有一种轻微的灼痛感。如此巨大的杀伤力,连地板都能水滴石穿,更何况肉身凡体,岂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摧残。
英姑娘伸手出去,想去碰一碰那雨水,被白玉和刘刖出来同时拉住。白玉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想要自己的手了?”
英姑娘挣脱开,道:“没事,我得试试,才能知道这究竟是什么雨。”
刘刖对白玉递过去一个眼神,白玉虽是舍不得,但顾全大局不得不松手,让英姑娘的手指往外伸去。忽而一滴雨落在她的指尖上,青烟直冒,皮肉立刻被灼开,痛得英姑娘差点抽搐。她煞白着小脸,凑近鼻端闻了闻,颤声道:“究竟要怎么才能往雨里下毒……其他的人怎么样了!” [~]更新快
刘刖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血疤将他斯文的脸映衬得有两分可怖,他道:“城门那边死伤无数,但凡露天在外的,皆不得幸免。”
“你快带我出去看看!”英姑娘着急对刘刖道。
白玉阻止道:“不行,太危险了!”
英姑娘回头看了看房间的门扉,伸手就去扒,边道:“这门够厚,应该可以支撑一阵子,快把它拔下来,顶着走就没事了!”她回头看着白玉,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命令道,“你就在房间里养伤,哪里也不许去!”
白玉按住她的手,道:“你也哪里都不许去!”
英姑娘道:“我是大夫!叶姐姐说我是这军中的第一军医!这种时候要是我不去,谁去?但是你不行,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再添新伤!”
“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