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着迷惘的神se,冰封成一块雕塑的矮人、冰花落雪的晶莹通道,幽深绵长,贯通着不知名的蓝se弧光。
这是罗夏赶来时,所见的第一眼景象。
他略微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管不顾一旁的矮人冰雕,径直朝着洞穴前进,却又在那洞口处停了下来。
“是……夏么,我已经取得了那件无穷魔力的神器,进来吧。”过了片刻,阿尔萨斯淡漠的声音随着呜呼的风声,从洞窟深处响起。
“王子殿下?或者说——”罗夏却并不前进,只是摇摇头,反问道,“巫妖王大人的新任仆从?”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年轻王子的声音平静如昔,丝毫不觉惊讶,只是用那熟悉的语调低声轻笑道,“既然你已知道面临的是怎样的存在,又为何不逃跑,反而过来……送死?”
“跑不掉呗。”罗夏不由苦笑一声,摊手说道,“如您所见,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哪里有能力从百万亡灵大军中逃脱?”
事实,正如罗夏所阐述的那样。当他抛下注定悲剧的王子一行,想要逃脱这场被谋划已久的陷阱的时候,才愕然发现——自己,被困住了。
原本那坚固湛蓝的传送门,早在路上消失不见,至于用步行逃窜,先不谈罗夏如何能在物质匮乏的情况下,在这接近极点的冰天雪地中幸存,单是他从冰山峭壁往下方望了一眼,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山的另一边,天与地的se彩已彻底颠倒————原本清澈碧蓝的天空苍白如雪,而广袤无垠的大地,却覆盖着无数星火一般的莹莹蓝光。
那是漫山遍野、无穷无尽的亡灵瞳孔所化的不死魂火。
勉强不让自己因为悚然而栽倒在恶鬼的阵营,罗夏一个人思考许久,发觉即使释放变种人的红眸力量,也决计不可能杀出一条可以脱生的道路来,最后只得怅然回返。迎面参与进了那场王子堕落洗礼、寒冰君王初露狰狞的史诗大剧。
反正无拘是百万亡灵,还是凌驾于其上的寒冰魔王,对于罗夏而言都是纯粹的不可抗力,毕竟“能一秒杀死自己”和“一秒能将自己杀死十次”的怪物,再衡量比较都毫无意义。既然横竖左右都是死,倒还不如回头找堕落的王子搏得一线生机,毕竟有理智可以交谈的邪魔,总比单纯只想着痛饮自己血肉的骨头恶鬼好得多。
退一步而言,其实罗夏心底也存了一些微渺的希望————说不定因为自己的介入,阿尔萨斯保持了自身王子的节cao,拒绝了魔剑的诱惑,以强大友善的圣骑士身份,爆发主角光环,带着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显然,他这个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钢铸的足甲踏在冰面上,回荡起一声声“锵锵”的节奏,一道人影,从洞中立起,然后缓慢地走了出来,望着那份熟悉的面容,绕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罗夏依然忍不住惊诧地“啊”了一声。
阿尔萨斯的容貌一如既往的坚毅,如同希腊大理石的雕塑,虽不俊美秀气,却带着一股永不退缩的刚毅,唯一变化的,大概就是那苍白如雪的满头长发,和那背负在后,原本碧蓝一片,却如今殷红如血的翻滚战袍。
罗夏怔怔望过来,却忽略了仿佛苍老十余岁的阿尔萨斯,将视线集中在了他手中握着的那柄散发着蔚蓝se光泽的双手巨剑上,下意识低声问道:“这就是——‘霜之哀伤’?”
“这就是霜之哀伤,”阿尔萨斯以冰冷无波的声音回答道,随后他抬头望来,饶有兴趣说道:“你似乎毫不惊讶,在军营中便是如此,在这里依然如此,难怪你一路走来总是抗拒,原来你早预料到了会发生的一切,不是吗?”
“是的,”罗夏硬着头皮点头承认,然后犹豫着说道:“呃,其实……怎么说呢,我从小就能预言一些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包括……这场注定发生的灾难。”
“就像化身为鹰的先知?”阿尔萨斯不可置否,“只是那位先知的实力强大得连燃烧军团都能抗衡一二,而你这位同类,却实在弱的可怜。”
“话虽然这么说,但您没听到过一句东方的谚语‘知识就是力量’么,预见到您和巫妖王的伟大力量后,我就期盼着这一ri的到来,希望能凭借我微不足道的能力,为天灾军团作出一丁点儿贡献,”罗夏脸se不变,继续扯着不着边际的谎话道:“难道您没发现我其实是在帮助你们的计划么,一路上我随时可以告诉王子真相,却总保持咸默,甚至最后的路程,我一路相随,确保不出现任何意外……”
“你的诚意,我见到了。”阿尔萨斯点点头,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既然你号称自己是先知,那么……”
“你有预见自己会死在这里么?”就在这句话响起的同时,周围的温度骤然一冷,空气中响起气流吸扯的混沌声响,一粒粒璀璨透彻的冰粒凭空涌现,随之亮起的,是忽然暴起的一剑。
剑锋未至,其弥散的苍蓝se魔力,已将空气一寸寸结冻,剑身滑过一瞬,拖曳出如同彗星一般的白se冷流,无数狰狞的冰刺犹如缠绕的荆棘攀附其上,节节突起。
剑与冰,绽放出湛蓝的璀璨光辉,朝着寒毛竖起的罗夏,带着狂野的剑风呼啸,横切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