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打量着她怅然的神色,玩笑道:“只怕到时候,含儿就没空来见什么丕公子了。”
“甄姐姐你取笑我。”崔含听出了她的意思,不甘示弱地回道:“到时候姐姐也没空见含儿了。这兰皋堂里可搁不下第三个人。”
甄宓被她逗笑,抬腕拂袖遮住了唇角,下一刻这笑却是生硬地僵在了脸上。她想起来,或许战事结束的时候,她已经不能在兰皋堂里等他回来了。没有她掌灯,他会不会觉得房内太黑。
待她巧妙地藏好情绪,才轻轻放下了右手,水袖长袍随之而落。
话语间,两人竟沿着浛泾潭走到了白溪洲之外。甄宓未留意方向,她心思一直不在路上,倒是随着崔含走来了这里。
既然甄宓已经知道她对曹植的心意,崔含向来直爽,也不隐瞒,道:“都是我,习惯性地走来这里了。”
白溪洲的院门紧锁。曹植这里没有下人居住,他又是孤身一人,所以每每离开曹府,他都会插好院门。
崔含怅然若失地望着从院内伸出的枝枝叶叶,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了围墙之下。
甄宓注意着脚下的起伏,也随着她走到了墙边。
崔含踮了踮脚,又跳了跳,试图望向院内,“这个曹子建,偏偏把围墙修得这么高!”她不满地抱怨着。
“当心。”甄宓提醒着她,脚下动了动,就觉得后颈痒痒的。她回过头,见是几缕从围墙内伸出的柳枝,在风的带动下,招摇起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目光凝固在这几支垂柳之上,甄宓蓦然想起诗经中的这句。苦笑一下,细细想来,再相见,怕真是雨雪霏霏的时节了。
【身将流水同清净,心与浮云无是非。与君共勉。】(宓,fu,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