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遍体鳞伤的凌青未环顾四周,原来守阵的数百名同修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七人,且个个带伤,气息虚弱,其中不乏连本命飞剑都被打断的重伤者。
她能活下来,并非运气好,而是有钧天神剑的守护,不止一次挡下了致命攻击,饶是如此,她也已经气空力尽,再也无力抵抗。
“对不住,如果我没有那么冲动,或许就不会连累大家……”
凌青未心中满是愧疚,懊悔不已。
“无须道歉,如果当时你没有冲出去,就会换成我来做,但我手中可没有一件如此厉害的神兵,只怕冲出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身为剑修,岂能眼睁睁看着同门受辱而无动于衷,若我们连这种事情都能忍下,那不如拿剑自刎好了!”
“或许他人会认为我们过于冲动,过于鲁莽,行事不做考虑,但有些东西,是比生命更加重要,只是那些人不懂罢了。”
几名幸存者不仅没有责怪凌青未,反而软语相劝,好声安慰。
“真是感人的一番话,但是,这并不能拯救你们的性命。”
一尊魔气缭绕的身影从空中降下,正是魆无量,他的手里还拎着一只血淋淋的胳膊,也不知出自何人,时不时被他咬下一口。
“哪里感人了,只不过是一群执迷不悟的蠢辈说着自己才懂的蠢话,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放弃生命,就等于将自己所追求的大道都一并放弃了。”
魃无度紧跟而来,他的气息肥厚无比,甚至难以控制,向外泄露,就像是一个人突然吃进去许多食物,将身体都撑胀了,显然于之前的战斗中,他掠夺到了无数修士的精气,几乎达到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吃得太饱。
“我的观点恰好相反,他们说得很有道理,无论当时他们有没有人冲出去,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被当成了弃子。这座剑阵的布置并不严谨,只是看起来强大,虚有其表罢了,哪怕没有他们引动剑阵的破绽,也不过是把破阵的时间稍稍向后延迟一会,让我多费一些气力。”
鬾无恒携带着一片腐气沼泽环缓缓降落,无数具干尸悬浮在他的身旁,被渐渐同化躯体,融入他的界域之中,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弃子……你是说,我们是被主动抛弃的吗?可笑的说法,凭这种鬼话就想要动摇我们的心志吗?”一名羽化宗修士坚定道。
“可悲的生物,哪怕被人牺牲,仍不能看清事实吗?愚蠢之辈,果然是最容易利用的对象。”鬾无恒摇头道,语带一丝奚落,“到了这种地步,我有必要用言语动摇你们的心志吗?要杀你们,只需一根手指,告诉你们真相,只是为了表达对你们即将成为我等力量一份子的感谢而已。”
“任你鬼话连篇,我等也绝不会去怀疑自己的同胞,你也休想得到我们的力量!”
残存的修士们眼露觉悟,纷纷下定必死的决心,与其便宜了敌人,倒不如自爆功体。
唯有凌青未目光闪烁,却是想起了那道令她既怒又惧的身影,如果是此人的话,或许真有可能做出这等决定。
不过怀疑归怀疑,她还没有蠢到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动摇众人的决心,反正不管原因为何,都对眼下的处境没有任何影响,而他们不可能亦没有机会再去求证真相。
这时,魆无量摊开手掌,上面有一只形状怪异的蛊虫,道:“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吞下这只魔虫,成为吾族的一份子,我便饶过你们的性命。”
剑修们皆是一副冷笑模样,仿佛看着小丑般看着魆无量,无人应声。
魃无度嘲笑道:“看来是没人领情,或者他们都看清你的狼子野心了,知道你不怀好意。”
魆无量脸面热,不由得愠怒道:“很好,既然你们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希望接下来别后悔!”
他体内魔元不动,吞噬大道所化的黑影悄然钻入地底,朝着残存的数名修士延伸而去,打算在这些修士自爆躯体前,先一步将人控制住,之后就能随意处置,可以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拒绝他的“仁慈”。
就在这时,一道异芒梭空而至,贯入大地,将魆无量的偷袭之招截断!
“恼羞成怒可不是一件好事,自己讲的笑话无法引人笑,不反思自己的江郎才尽,反而要怪听者愚昧,不懂你的风趣,这等做法未免也太没品了。”
一道婀娜的身影飘空而至,挥舞着水袖,带来一股清风,荡开充溢在战场中的血气,正是素媚。
她伸手指着魆无量,颐指气使道:“鉴于你方才的言,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吧,跪下来舔我的鞋底,誓永世为奴,我便大慈悲,饶你们一条性命。”
鬾无恒惊讶道:“是你!你不是六道宗的修士吗……原来如此,看来六道宗向羽化宗伸出了援手,不过就派来你这种实力的喽啰,是六道宗并非真心想帮助羽化宗,还是你的宗门特意派你来送死?”
魔诃三师曾经到过六道界,帮助那里的魔族对付过六道宗,而素媚的实力勉强能排在第二档次,双方自然是认识,其中素媚还同鬾无恒交过手,不过是在和其他同门联手的情况下,击败了当时尚未晋级魔王的鬾无恒。
“啊,我好像听到了某只丧家之犬的哀嚎,这声音真是难听呢!区区手下败将,居然也敢放声狂吠,是因为回到了老巢,展现出了窝里横的性格么。”素媚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奚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