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顿看出了方明远似乎有些不以为然,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想,方先生,肯定是觉得我言不由衷。当年的那些可敬的华工们,后来的遭遇的确是值得人们同情,我的同胞们也确实做得太过份了。当时的这一排华风潮,其实是牵涉到了当时美国的内部经济矛盾,横贯铁路修成之后,西部的很多企业就受到了东部财阀势力的控制,当时我的那些同胞因为不满而迁怒于修路的华工们。我这样说,并不是想解释什么,错误就是错误,这是不容置疑,找什么借口都没有意义。但是错误的原因,我们却要搞清楚。”
方明远不由得有些动容,难道说,这一位米尔顿先生,还真是位美国白求恩不成?
“其实,我之所以愿意前来华夏,一方面是因为,我是卡梅隆导演的影迷,他的承诺,对于我还是有着极大的吸引力的;另一方面,则是我想为当年的那些华工们的同胞们做一些事情。原本我以为,我只能做一些两国间文化交流的事务,想不到还能够有机会重操旧业。”米尔顿向方明远伸出了手道,“我很希望能够在方先生这里找到挥我余热的机会,也圆了我一直以来心愿。”
方明远连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虽然说,米尔顿所说的这一番话,到底是不是全部都可信,还需要时间来证明,但是做为一个美国人,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已经令方明远感到颇为感动了。“米尔顿先生,十分感谢您前来帮助我和我的朋友们解决这一难题,希望我们日后能够合作愉快。”
米尔顿很快就转入了正题。“方先生,在来之前,对于贵国的铁路状况,我也进入了一番了解。虽然由于资料可能有些不准确,还有两国国情的不同,我们在理解上有些偏差,但是我想先说说我的一些想法。”
“贵国是社会主义国家,我国是资本主义国家,两国的国情有很大的差别,这一点,会给我们的工作造成很大的不便。先,我要承认,贵国的铁路系统无论是客运还是货运的能力上来说,成绩都是相当地惊人。对此,我个人是相当地钦佩,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就没有再改进的余地。就我个人来看,如果说贵国的铁路改革,是真正想要将贵国的铁路系统改造成一个自负盈亏的企业的话,那么就铁路改革次序而言,先应解决政企不分,将铁道部改造成为一个纯粹的监管部门,与下面的铁路局脱勾。再下来,才是将下面的各铁路局、铁路公司引入社会资本,改造为多元主体共同出资的股份有限公司或有限责任公司,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完善公司治理结构;最后,“横拆”还是“竖切”,“网运分离”还是“网运合一”,只有在前两步改革已经完成之后才有意义,如果不能斩断政府与企业之间的联系,不能将国有企业改造为真正的市场主体,就不可能存在平等交易和公平竞争。”米尔顿郑重其事地道。
方明远点了点头,米尔顿的这个观点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米尔顿先生,这一次邀请您前来,是我个人所为。就目前来说,铁道部门恐怕还无意进行产权制度方面的改革,因为那是涉及到了根本的问题。如今,是打算在部分地区进入改革试点,从而进行一步步地改革,直至最后的产权制度的改革。所以,我个人来说,虽然对您的观点表示赞同,但是实际上却不能这样做。”
米尔顿笑了起来道:“方先生,这一点,我很清楚,否则的话,就应当是贵国的铁道部出面邀请了。如果说不能改革产权归属的问题,其实贵国铁道部目前是想要解决收支平衡和再展的问题。而方先生,似乎也是打算由此入手?”
“国情如此,不得不这样做。”方明远一摊手苦笑道。
“哈哈,这并没有关系,关于铁路到底是应当国有,还是私有的问题,在我国,还有欧洲的很多国家里,都曾经争论过多年,而且在实际运作中,也有过多次的反复。”米尔顿眨了眨眼睛笑道,“其实我还有一种想法,那就是铁路运营的好坏,其实产权制度并不是最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