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学生一起带到河洲上,这是实习课。河洲大模样出来,拿着图就能对照书院会在何处,游乐场会在何处,广场会在河处。让这群衙内拿着地图四处观看对照。
宋九带着学生进行实地丈量。
他是没本事算出具体会用多少材料的,有的在洲上,有的在水下,还有不知名的损耗,并且也与城墙不相同,但大约的能算出来,取高就低,误差不会超出两成。
先教如何测量,交给学生了,到工地上找到胡老大,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胡行头,替我办一件事。”
“小九,何事?”
宋九一指南边,道:“就是在南汴水南岸,小虹桥与护龙河之间,替我买一块地。不能离河堤太远,地势不能太低洼,不一定用良田,土岗盐碱地都可以。”
胡老大看了看南边,说道:“南边的地好找,但这是临近汴水,低洼地与沼泽地易找,你想找土岗上哪里有。”
“真没有,良田也行,总之,不能离东水门太远,那将是以后乡亲们做活的地方,离得远来回奔波,会很辛苦。”
“小九,你要做什么?”
“可能会设几个作坊。”
“河洲那么大,为什么不放在河洲。”
宋九缄默了一会,本来准备放在河洲,就在码头与居民区之间,然而长公主贪婪让宋九产生了jing觉。不能将所有产业一起放在河洲,最后还能发生许多不好的事。有产业在洲外,就能形成一定的掣肘,也能算是平衡之术。但真相不能说的,道:“胡行头,河洲看似大,实际地很紧张。”
“若在洲南找地,不象河洲十年九淹,大多是好菜园子,地价贵,一亩良田要三四贯钱。”
“三四贯就三四贯吧,现在桥未造,码头未造,正店未造,以后若想在洲南买地,地价会更贵。”
“真的假的?”
“假不了,若你手中有余钱,在南边也能置一些地,以后绝对会升值,不亚于放高利贷。”
“还别说,我手中真有一百二十贯余钱,但我心中总是琢磨着一件事。小九,你让衙内放钱进去,麻烦多多,有这个便宜为什么不便宜乡亲?”
“你是让乡亲们也投钱进来?”
“我就是这个意思。”胡老大点头。开始觉得不可思议,但那么多衙内投钱进去,人也上天了,再加上皇上真的下诏建桥与码头,办学院,以及那个高得不能再高的高炉,越来越多的百姓终于相信。
“也行,将钱放在河洲会更长远,所得也会胜过购地的十倍,不过这件事往后搁置,等桥修起来,正店的事提上议程,我再将乡亲们聚一聚,说说此事。”
“那我的钱……”
“你看着办吧。”
“我还是相信小九,小九,要买多少地?”
“不用太多,一百亩左右吧,真要是低洼地也行,我派几个学生给你,让他们算一算雇人平整的成本,若不超出太多,洼地亦无不可,毕竟那是荒地,争议声不会太大,但有一点,必须联在一起。也要将各种手续弄清楚,立好契约,以免后面又引起麻烦。”
“小九,让我做你的傔人吧。”
胡老大还是没搞清楚,傔人也就是随身书吏与衙役,以宋九品级是不得养傔人的,只有到了一定品级,有时是五品,有时是四品,有时是三品,才准许养傔人,并且这个品级是指差官,而非是职官,更不是散官,越高准许养的傔人越多,最后泛滥到准许宰执养七十名傔人。并且这个钱帛是国家来出的,每天给米二升,月赋钱三百,各se衣绵绢绫炭盐。宋九现在能收门客,但那叫僮仆,非是傔客。
“僮仆啊,那还不如做部曲得了。”
“僮仆有一定zi you,部曲连zi you都没了,还做部曲。但就是朝廷让我收傔客,我也不会收你,胡行头,我们是乡亲,也是兄弟。”
“兄弟啊,兄弟好啊。”胡老大激动地下去干活。
晚上继续吃酒,对这个宋九不大反感,一千年后也是这样,酒桌上谈事情,攀交情,喝得醉醺醺回来,倒上床就睡。玉苹与翠儿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他的脚挪到床边,脱下袜子,替他洗了脚。第二天早上宋九起来,看了看袜子,惊奇地说:“我昨天晚上吃了那么多酒,还知道洗脚?”
翠儿怒了,大声道:“是我家娘子替你洗的。”
“啊。”
“九郎,少吃一点酒,多了伤人,”玉苹婉声说。
“是,是,”宋九不敢言语,狼狈地跑到前面吃早饭教书,下午时,赵匡义派衙役喊他过去,宋九知道,这是一把手事件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