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走了出去,来到仆役面前说道:“不知道我能不能以宣义郎云骑尉开国子的身份带喜方接下这份贺礼!”
仆役愣了。
宾客们也愣了。
宋九对这个官职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对巴蜀不感兴趣,宋朝在四川梁子结得太大,以至于后来李顺王小bo一举大旗,无数巴蜀百姓附和他们反宋。
但抛开西下背景,这个官职可有着无数意义,爵不算,宣义郎与云骑尉严格算都是七品的官,特别是云骑尉,那是正七品勋职,京畿两知县,象吕端他们的差官才正七品,京城其他知县官职才是正八品。
现在宋九与石汉卿官职上来看,有差距,不过差距在缩小,这不是关健,关健是这个升迁速度。只一年多时光,就升成了七品官,无论是不是散勋官,它都是官!
甚至若抛开门第与父亲的背景,一群衙内大半没有宋九官职高。
官职是昨天上午升的,宋九未说,仅几人知道,显然石汉卿同样不知道,他这个仆役也不知道。但仆役不傻,这么快的升迁速度,背后是什么意义,心里想到:自家主子恐怕要踢到铁板。
不敢得罪,说道:“能,能。”
“你报了官职,让喜方相迎,那么我报了官职,难道你不施礼!”
“是,是,”仆役弯下腰捧着布帛行伏礼。
宋九也不动,看着他,难道昨天自己与潘惟德秘密会见张琳让石汉卿知道了?
不过这个梁子早迟要揭的。
张琼一死,张石两家仇恨结大了,自己有两条道路可走,一条路明智地借衙内之手,将张琳契股吃下来,以后再无瓜葛。自己不算是好人,更不要说什么忠于赵大赵二。慢慢看到的事情多了,自己是后世来的,还要忠于那个那个,那是傻子。然而有的事是不屑做的,比如对张家落井下石。
不落井下石,甚至若扶持一下,张琳以后还能有一个安定的收入来源。石汉卿如何作想?
所以自己问符昭寿,问潘惟德,问张琳。
问的就是背后利害关系。
甚至还问了新都虞候杨信的为人。潘惟德知道,说此人行事低调,人也老实,怕惹事。赵匡胤用石史就是当禁军眼睛用的,某些人则是借石史二人将张琼这根钉子拨掉的。
张琼死了,杨信老实怕事,石史便不会再有多大利用价值。实际张琼母亲与妻子能力不大,若是她们够聪明,学习张汤母亲,而张琼的家产还不足五百金,只要将张琼尸体往大街上一放,那么就会逼得赵匡胤象汉武帝干掉三个长史朱买臣、王朝、边通与宰相庄青翟那样干掉石汉卿与史珪,说不定还给孙子张琳谋得一个好官。
现在不行了,谣传放出去,不管是自杀死的或是赐死的,这个黑天冤枉已错过最佳翻案时机。
关健是赵匡胤动了手,又不能说真相,因此不会处置石史,可自己昨天进宫的,赵匡胤心中也后悔,所以无论是赵匡胤自己,或者是背后的几个人,将会逐渐地不重视二人。
史珪无关,包括石家都不会恨他,赵匡胤与张琼争吵起来,他吓得不敢作声,只有石汉卿在挑唆,并且还动了手。同时与自己也无仇恨,只有石汉卿。
眼下二人看似势很大,连张琼都被他们做掉,吓得潘惟德不敢作声。实际张琼一死,二人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
只可惜自己不是历史专家,若是历史专家,知道这二人的结局,就可以判断他们是那一方的人。若是与赵普有着亲密的关系,自己可以稍借一些势,就能让石汉卿死无葬身之地。若是赵匡义的人,还真有点儿难办。
宋九站着不动。
他站着不动,仆役难受了,石汉卿虽是派人来恫吓,帛不差,是好帛,光滑柔软,也有一匹左右。虽轻柔不重,也不能算是轻若羽毛,这样托着,时间一长,两手会酸麻的。
然而宋九是官,他是仆,奈何?
一会儿他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双手颤抖。宋九威风摆足,才接下绢帛,说道:“这份礼我收下了,带我传一份话给石军头,大家都是宋朝的臣子,为宋朝建砖加瓦,那么它就是一份友谊。若不然,它就是石军头一再挑衅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