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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九章 夜宴(四)

宋九正在家整理教材,两步计划,第一步是初步,得将各年级教材编写出来,这个由学子代劳,不过宋九要负责审核,然后再请国子监的博士负责文字加工。

是其他博士,与燕张二人无关,他们也忙得不可开交,河洲露天教育都没空去。

玉苹在顺店,潘怜儿就坐在边上看,偶尔递上一杯茶,或者看管着潘惟正,若他不读书,去玩,就豪不客气地用鸡毛扫帚往他身上抽。于是小三很悲催,只好成了一个用功苦读的好孩子。

正在这时,一行人来到宋家。

赵匡胤带了,还是便装,只带了几名侍卫,骑马而来,但他来过两次,街坊们都认识,看到他来了,哗啦啦一起伏下。赵匡胤挥挥手让他们走来,宋九立即迎出来,将赵匡胤迎进去。见怪不怪,老赵经常干这事儿,不稀奇了。

赵匡胤看着一叠文稿,笑了笑道:“宋九,你准备忙到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宋九苦逼地说:“陛下,微臣认为今年会好起来,往后越来越好,可真正书院即将成立,一细想,事儿更多。也许微臣认为以后会有喘息的时候,但真到了后面,说不定又有事儿发生。想要富贵,不易儿。虽然微臣现在富有了贵也有了。”

双胞胎急忙上茶。

赵匡胤看了她们一眼,这事他听说过,许多人认为宋九是暴殄天物,潘家为了凑足十一对貌美如花的双胞胎,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几天时间就让宋九送走了九对。不过赵匡胤倒是认同,若论貌美的女子,天下不要太多,难道想要一一纳到家中?何苦。

喝了一口茶说道:“虽苦,你的思路却让朕开阔了眼界,何谓学问,得这样教。太学那边不行啊,看看那些学子,没有一个能学到学问的。”

宋九不敢回答。

赵匡胤又说道:“宋九,朕心中有一个疑问,若是太学那边也这样教如何?”

“陛下,不可,微臣这边教的是专业姓人才,初学是总纲,中学开始细分,到了高学就是专业,是专业人才,而非是官员。若是做小吏还是可以的,一旦大规模教育开始,一个良官带着各项高学高班人才下去,那么农工商军医律礼算术账目,都有专业人士指点他们,只要这些官员不贪不墨,能虚心听从他们意见,又不苛民,略有些智慧,一方就能大治。然而做为主导官员他们不行,一是细分了,学得越多他们在专业上越突出,但综合能力会变差。二是做官不仅有才能,还必须有心机权谋,微臣这里教什么心机权谋?即便做了官,没有后者,他们很难在官场上生存。”

“心机权谋重要吗?”

“陛下,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都说说。”

“假话就是权谋也是一项学问,那怕是孙子兵法,它是武学,实际许多战术也用到权谋机变。真话就是这个权谋产生了大量内斗,一个个为了自己利益无所不用其极,而不顾正业,整个国家与民族一起消耗在这个内斗当中。不然以中原的肥沃与这个民族百姓的勤劳,岂止是契丹,什么丹也非是华夏民族的敌手。这就象秦国,正因为团结最终才能强大,可李斯写了逐谏客论后,却不知道将六国也视为秦朝领土,对六国暴征横敛,最终而倒塌。”

宋九没有多说,朝廷能让学院办起来,甚至默许了这些专科的成立,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不能再强求,又说道:“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非人力可以催毁。不过太学那边虽不能象书院这么教,但那边确实要反思了,不能象这边这样教,也不能象那边那样教。如何,微臣不知也。”

“若太学那边增加策论呢?”

宋九笑了一笑,看来自己让张燕博士增加策论也引起一些大臣注意,说道:“陛下,增加策论是好事,但看怎么教,比如唐太宗破突厥,朝士多言北狄分散于河南诸州境内,教其耕织,化虏为民。颜师古却说置之河北,分立酋长,各领其部。李百药说各分其部,令阿史那氏只统其直辖一部,那么就不能抗衡中国。窦静也以为不当置之于河北边境,而是妻以宗室之女,分其土地,使之各部一个个变小变多变弱,即便危害也不重也。温彦博却赞同颜师古之意,说汉朝也这么做的。魏征不同意,说夷狄人面兽心,弱则请服,强则叛乱,说汉朝之典故,且看晋初,郭钦江统看到诸胡与民杂居,劝晋武帝驱出塞外,武帝不听,几十年后五胡乱我华夏。温彦博说有教无类,只要教导得好,就不会发生五胡乱华之事。太宗听从温彦博之言,安史之乱有了,并且陕西西北皆是羌蕃部族,说不定也成为我朝之害。”

赵匡胤点了点头,宋九南下湖南时就写过他的想法,没有说迁移,那弄不好就会成为麻烦,因此宋九的想法是一弱化,就是将它们分化,一个个部族分得更小,二就是汉化,传其文明,教其耕织,兴办教育,使其生活变好起来,变富起来,汉蛮融合。没有全部采纳,但也采纳了一部分。其中有的想法很细稚,不过考虑到其资历年龄,还是可喜的。

宋九又说道:“故我评太宗之过,非是征高丽之错,一过文成公主下嫁,这也没有错,但不当带去几万名工匠。二过就是这个安置。但换成我教这段历史时,我会提出一个假设,若是唐朝用李百药之策会不会成功,别看有道理,实际很难的,例如当真能将阿史那氏威望打压下去?就象拓跋李家在西北的威名,或者彭家在湖南北江的威名。或者迁于河南与江淮之间,又会不会成功。转虏为汉是好事,既为我民,何分汉虏,若无这个心态,又谈何包容天下。”

“说得好。”

“陛下,不敢,但有一条,这些胡虏以游牧为生,生活习惯又不同,非是高丽人,他们大半是耕,小半是牧,因此一批批迁于淮南一直平安无事,以至于今,全部融合为中国人口。因此真安置了又会发生什么?我会提出这两种假设,让学子去讨论,那么学子学习过后,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但太学那边各个先生让学子必须按照严格的曲礼对待先生,要尊敬,要守礼,不得提问,不得疑问。实际呢,里面学子都是衙内,谁怕谁啊,于是先生教得不开心,学子也没有真正学到什么知识。这个僵化的教育不改进,就象我将一百名学子放到王全斌帐下,王全斌能善待巴蜀百姓吗?”

赵匡胤苦瑟的喝着茶。

宋九又说道:“姓质也不同,书院不是培养官员,只是小吏或者其他人才,要的是活力,是创新,是想像力,必须要有天马行空的思维与思考能力,拘束不能太多,否则会墨守陈规。那边是官员,若是过份天马行空,无拘无束,那如何了得?故微臣知道太学种种,却无从着手。”

这个问题还是让赵匡胤继续头痛吧,主要宋九不能插手,那样忌讳会更多。

赵匡胤忽然问道:“你那个火药是否能将太原城墙炸倒?”

“炸太原城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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