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立即让秦娃子带过去看,一把大雨中,几人扭作一团,全身都是泥浆,但一个穿着盔甲,一个没有穿盔甲,还能勉强辨认出来。宋九远远地喝道:“都给住手。”
不敢不给他面子,一起停下,愤愤然地相视。
宋九看了看,两方都吃了亏,兵士没有用兵器,也不敢用兵器,那就是真正的谋杀,要砍脑袋的。不动兵器胡大与郭大身手就派上用场,对方人多势众,两人吃的亏更大,打得鼻青脸肿,看样子身上还有伤。对方同样也没有好了,可人多,受的伤就少一些,没有两人严重。
宋九问郭大:“郭大,为什么要与兵卒动手?”
胡老大抢着答道:“那一年东水门是什么样子,今天还是什么样子。”
“说具体一点。”
“九郎,你与王知州在说话,我们站在这里警戒,他们过来往我们身上撞,我就说了一句,你们怎么走路的,他们就骂我,还揪着我的衣领,郭大过来劝说,他们就开始动手打。”
“找赵将军吧,”王祜道。
那一年东水门外的事他也听说过,这明显是石汉卿手下挑唆的,未必是石汉卿本人,皇上的临时行宫就在城中,当真他一点顾忌也没有?赵赞母亲是后唐公主,出身显赫,可不会害怕石汉卿,三军军法官是赵赞,军纪处理。
宋九未作声,赵匡胤不喜欢娘们一样的**,实际他也不喜。看了看,民夫当中还有少量牛车马车,马车极少,牛车最多,多是拉大车子的。车上民夫手中多执牛鞭子。走过去,从民夫手中拿来三根牛鞭子,递了两根于郭胡二人手中,说道:“给我抽,往死里抽。”
王祜想要劝,郭大与胡大开始动手了。
一名兵士抽急了,想抽朴刀,宋九走过去一鞭子将他手中朴刀抽到地上,然后左一鞭右一鞭没头没脑抽下去,嘴中还喝道:“想做恶狗,就要做好被人打杀的准备。”
这些兵士也是悍卒,可宋九是官员,并且还是不小的官,后勤官员二把手,实际宋九到来后,在王祜帮助下,几名学子辅助下,基本将赵逢架空了。三军后勤大小事务逐渐全部由他掌管。兵士们哪敢反抗,一个个抱着脑袋看后方。我们揍人了,主人出面了,你也要出面啊。人来了,石汉卿率着几名亲兵急匆匆赶到,喝道:“宋九,为何你抽我手下,还抽我的亲随?”
“石汉卿,若对我不满,直接对我来,何必对付默默无闻的仆役,那是娘们行为。”宋九冷语道,然后让郭大胡大找军医治疗伤势。
但这件事不是小事,赵匡胤迅速将石汉卿与宋九喊进行宫,也就是行在,一个潞州稍好一点大户人家的房屋,腾出来,住在里面,连装修都没有,用它来做行邸。
里面还坐着许多大臣,重要的大臣一起带出来,这是赵匡胤担心,毕竟赵匡义看上去还嫩了一点,因此重大的国政也非是赵匡义处理的,而是将奏折送到军营,由赵匡胤赵普与群臣处执。
大家皆没有说话。
一个是赵匡胤的眼睛耳朵,一个是赵匡胤的桃花,现在就看眼睛重要还是桃花重要。
心理上他们还是偏向宋九一方,与河洲契股无关,也与税务无关,主要宋九不思进取,对他们威胁不大,平时也不喜多事,要么就是与国舅碰了几次,一次是看不下去说了说,随后没有说了,第二次冲突是国舅找上门的,还是两万缗钱,换谁都得急。平时宋九是人畜无欺,还有些歪门斜道的学问,也有些才能。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赵普喝道:“宋九,为何不禀报都虞候处执?”
“赵相公,石汉卿是何职?”
石汉卿就是殿前指挥使都虞候,禁军的军法官!
这小子还顶嘴了,赵普恼怒地说道:“那不能禀报陛下,作为转运副使,手舞牛鞭抽小兵卒,成何体统!”
“赵相公,我这个转运副使当真吗?我还要禀报,车辎秩序恢复,我已无用途。我那边事务多,军中又是如此凶险,陛下,准微臣回京吧。”
“一人少说一句,三军征发,阴雨绵绵,困在潞州,进退不得,你们还有这个闲心口角,宋九,石汉卿,此事就此作罢,以后谁再先找谁的麻烦,休怪朕无情。”
这不是赵匡胤担心的,后勤问题勉强解决,大军还不能出发,然而前锋军已到达太原城下。宋军撤退,后汉派杨业与冯进珂于团栢谷构建真正的防御工事。李继勋前军至,后汉牙将陈延山率数百骑巡逻,让李继勋围困,陈延山立即下马投降。这种士气没办法打了,杨继只好率军还太原。刘继元怒,败不怪你,你至少得打一打。又将其兵权罢去。
前面一罢,后面宋军到。同时到来的还有契丹使者韩知范,册命北汉主为帝,一是冬天,二正常时间也得四个月,刘继恩那样做得太猴急了,北天不敢开城门,是夜里将城门打开的。第二天置宴册封,郭无为急切地在庭中玩自残,用刀子往自己身上刺。他是三朝元老,拥立第一功臣,刘继元只好走下来将他拉住,执起手拉到座位上,郭元为说道:“奈何以孤城抗百万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