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管事说完,小心地看着宋九。
用钱没事,宋九吩咐过的,只要人能带出来,那怕将所有钱砸下去,真的砸下去了,可带回来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宋九眼中闪过怒火问:“人呢?”
“他们在船上哭,就是不下船。”
“带我去看看。”
潘怜儿也跟了过去,还有她娘家的一个仆役。一行人来到码头,码头上停着许多船,马上就快冰封,船很多,宋九所雇的船是快,但不大,泊在诸多船只中一起不起眼。
上了船,还有几人看着,贾小四与潘家那个奴仆救回来后,离家越近越是想不开,多次想自杀,到现在还看得紧。其中一人说道:“我说四郎,六郎啊,你们死不要紧,宋伯爵可是为你们花了近六万缗钱哪。”
账能这样算也不能这样算。
下去后七成以上的货是送给刘鋹了,还有三成货是售给番子的,这一趟货严格说还赚了一点,只是赚的不多。
两人继续在哭泣。
宋九进来叹口气,对管事说道:“从里面拿出四千缗钱帛,一人两千缗。”
说什么安慰话也没有用,虽两家都有孩子,毕竟才三十几话,那话儿割掉了,心情能好吗?
“贾小四,潘小六,你们别哭了,看看伯爵多仁义啊。”管事说道。这句几乎也是发自他的肺腑,那有为两个太监花这么多钱赎人的。不仅是贾小四他们,此行虽担了风险。赏赐也丰厚,轻者一人赏百缗以上。重者能赏千缗。不过自己事儿办砸了,只得了三百缗钱。不怨,自找的。
两人还在哭。
给再多钱有用吗?
宋九又说道:“你们两家有孩子吧,一起放到我家,我与青衣抽空教他们一些学业,明年让他们进书院。”
崔管事大叫道:“九郎,你阉割我吧。”
“去!”
九成九父母会望子成龙,两人终于不哭,宋九只能做到如此,又看了看左右:“这件事任何人不得申张。只是他们救出来,花了不少钱,谁说其他事,自此河洲与他一家老小皆无关系!”
贾小四还能说什么呢,两人用衣袖将泪花擦干,六神无主地下了船。但有一个人是死定了,刘鋹!
诸多割裂政权当中,无论是荆南还是湖南,福建。都不能算,湖南几万户百姓,荆南与福建十几万户百姓,算是国家吗?当然北汉不在其中。人家就几万户,可是生生在太原城下击退了柴荣与赵匡胤的大军,已不能以人口数量计算它的实力。宋九对孟昶与李煜多少有些同情的。虽昏暗,但也不是太恶劣。不过喜欢一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于是亡国罢了。对钱俶他是赞同,使这个大一统过程减少了不必要的伤亡。对刘继元也不反对,相反的是敬重。但只有对这个暴君,宋九产生了仇恨。
这个仇可以慢慢报……
忽然岸上吵了起来,他连忙走过去。
问了一问。
为抢生意争吵的,但这次非是两河百姓,已变成了厢兵与迁户争执。
厢兵退下来,一是朝廷的力役,这个活儿有些重。后世所说的一亿多,非是全部运到京城的,例如徐州缺粮,和州产粮,不可能先运到京城,再退还到徐州,那么直接从和州运到徐州,只是上报三司批准,三司同意后,发运使或者转运使直接两地调动,再将数量用费上报三司备案。因此一亿多时真正在京城卸货的也不足两千万,也不是全部在汴水,还有其他四水,少数从陆地运来,汴水在里面只能占到三四成。当然战争到来时那个数字不大好统计了。
现在江淮还不及后世重要,东南更没有收回来,不过汴水笼罩的范围很大,甚至延伸到巴蜀,同样不少货物,象今年能达到两百多万石。用小车子拉,得拉三十多万车子。从船上卸下来,再运到东南仓库里,这片仓库面积很大,从南汴水南岸开始,一直到东南城墙下面,再到陈州门,有七八坊面积大小。一是利于汴水货物储藏,二是利于蔡水货物储藏。蔡水那边无关,但汴水这边的货物必须这些厢兵来运输,为此,他们一年最少服役四十来天时间。这也是可以忍受的,除了冰封时间,以及恶劣的天气,还有半年时间能让他们打打散工。
如河洲诸产业,冬天到了,敲冰藏冰,这些冰不能从汴水取,水质太差。必须从各个清澈的河洲溪流湖泊取来,它不常备,必须要请散工,酒作坊偶尔会进来大批粮食,也需要散工。或者其他种种。再如各店铺大宗交易,货量大,也要请散工过来搬运。但主要还是在码头上,朝廷出货两百万石,实际出货量近千万石,包括私人的商品,也包括粮食布匹茶叶瓷漆器等等,它们远胜于朝廷赋税比重。
而且房屋有了,抛开细节不说,它确实是一项仁政,况且这些兵士放在军队里能做什么?
但另一个问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