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吧,”宋平平静地对妻子说道。他用眼睛看着南方,南方不远就是汴水,东华门外汴水并不宽,最宽处不过一百来米,窄处不足四十米。哪里就是天堂……
衙内们不知天高地厚,看到宋九将订单签到二百多万贯时主动停下不签,他们急了。
宋九未多做解释,说了一句话,物以稀为贵,你们再想一想作坊的产量。
交易的一是酒,二是琉璃,琉璃在宋九交出利润时,最高收入就是那个十月,不停地加班,盈利不过一万缗钱,实际总值还不足两万缗钱。后来陆续扩大。当然两百多万订单是指广州的交易价格,非是作坊出来的价格,这个要打对半折扣的。但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现在琉璃作坊月产也不过三万缗,或者日夜加班加点,老百姓自然欢迎,加班是双工资,但又能加出多少?四万缗产值就算不错了。
只能迁移作坊,将作坊规模扩大。反正这批大食人要到冬月中旬以后才会离开,有的不想在南海呆时间太长,甚至到腊月才离开,能抢上东南风起到达南海半岛休息,何必那么急。
第二是酒,酒同样数量有限,想要打出牌子,打出信誉,出来的酒不能少于五蒸酿以上,才能有浓郁醇香的口感,那么从南海诸国与天竺,甚至遥远欧洲大陆非洲大陆,才会有更多客户。
宋九还说过一件事,那就是天竺的人口数量,因为是热带。有数条大河,这里百姓一直繁多得让人难以想像。说不定此时就有一千多万户,只是因为这片土地多是四分五裂。又不喜记载史书,因此无人知其文明。但不代表着他们手中没有香料,没有宝石,没有黄金。
因此必须不能放低质量要求。
那么这个数量并不多了,而且不能只卖酒,从包酒瓶的绸帕到酒瓶子,再到酒盒子,这就是一系列庞大的产业。它也必须扩大。
春天后,作坊在转移。更南方的民区还在建设,河洲上的那一百二十栋奢侈建设又开始破土动工。并且要命的女人们也开始有工做了,工钱还不低。
现在的百姓不怕累,就怕累得没收获。
然而就是隔着一道河,南方那些人也怕自己的主子。不敢收留任何河北的帮佣。
他们被骗来后,签了长约,做得不好,马上皮鞭就抽了过来。就是一条河,还有桥相连。对他们来说,却象一道望而生畏的天堑。
但宋平要逃,非是生活过不下去,还有就是他妻子。宋平妻子姿色美丽。管事多次垂涎三尺,不能再呆下去了,那怕逃回家乡做一个浮客做一个佃客。
宋平在准备秘密出逃。
玉苹在河那边很忙。甚至为了方便,就睡在客栈。但没有一个衙内敢问她要钱。
宋九种种做法。包括女子能做工,女子能竞技。提高了女子的地位,玉苹则是提高了小妾的名声。提到玉苹,赵匡胤则郑重地说了一句,宋九纳了一个好小妾。
宋九三封家信,让宋家鸡飞狗跳。
这么多货物,酒足够了,只调去酒作坊三分之二的酒,但必须包装起来。还有数量庞大的琉璃。所有货物必须在九月底完成,再迟就来不及了,然后借着西北风,扬帆到杭州,再从杭州顺风南下,才能勉强抢来时间。
但不是所有货物必须压到那时候发。中途还有,要源源不断地将货物从京城发向长江,从长江运到潭州,从潭州运到灵渠,灵渠再到漓江,再运到广州。
内陆河同样有风险,而且这么长的运河过程,有许多是险竣地段,但人家番子可不管这么多的,看货才能算数。因此必须要核实好数量。也必须在九月底抢出来。
前方十几个衙内嫌少恨不多,后面作坊全部乱了。
这是一百多万缗钱的货物,得装多少船?象那个水泥作坊,拆了建,建了拆,所用钢铁皆非普通钢铁,多是经过反复锤炼特制的,一斤成本就在百文钱以上,占地十几亩的作坊,全部拆建一次,还不足两万缗。况且是一百多万缗。
还有事,宋九第二封信就是让她再招几十名学子,其中还有数名亲传学子,他们多是随宋九一道研究琉璃与两种酸的,让他们带去两种酸的技术,与他们本人一起南下,前去广州。不知道丈夫要做什么。然后又让她带价值二十万缗的精美丝绸,派人运到南方。不能是酒与琉璃,衙内们心里不平衡,而且那时候宋九也有了计划。不论在南方做什么,是河洲契股在做的,不是他宋九在做的,因此这些酒与琉璃将以河洲名义一起调到南方,玉苹这次不能再调,生产力跟不上去。
也不能调金银去,南方金银要便宜一点,不值,太亏了。更不能调铜钱去,国家铜钱流通不足呢,如何调。普通的布也不能调,只能调精美的绸缎,继续卖给番人。那么能将运费与损耗保住,并且还能增值一小部分。
然而宋家哪里来的钱,那么只好借,得借十五万缗,然后分红时偿还一些利息。这个比较容易借的,别人还不起,但宋家绝对能还得起。宋家居然借钱?
这才是让人感到轰动愕然。
因此连赵匡胤都惊讶了,那时潘怜儿还没有走,正准备走,让宋皇后召到皇宫。
潘怜儿不知道的是,因为那一次偶然的揩油,宋皇后可是在宫中说了很多宋九的好话。然后潘怜儿离开京城,玉苹千叮咛万嘱咐,名义她是小妾,实际她是家中的大当家,潘怜儿的姐姐。但自己不能南下,河洲离不开她,只能让潘怜儿去。潘怜儿两个嫂嫂无言。心里只是想,若是夫君也纳了这样的小妾。自己会不会与她们发生矛盾?
一妻一妾依依惜别,她们是汴水河畔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在京城迅速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