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自保,不出大的差错罢了。”
“张齐贤如何?”
“张齐贤长于军事,若是担任东府宰执恐力不足,然而却是担当西府宰执的好人选。”
“王显与张宏如何?”
“王显对兵法似乎很精通,若是担任边境大吏是不二人选,然而身为西府宰执,不善于表达,不善于理政,有些不适合。”
至于张宏,宋九都不想评价了。
但若按照他的要求,也没有几个人能担任西府的宰执。实际宋九说的还是三司。财政问题成了国家重中之重,宋九自己不是神,只能说是小心地做事,不会出现严重失误。而且宋九也想放手,兼代着三司,看似风光,实际很苦的,而且时间长了,也遭人眼红。因此想将陈恕召回来,这样三司最少有两个能拿得出来大吏,就不会出现失误。
若是陈恕行,宋九就会渐渐放手。
赵匡义想了想,道:“准吧。”
陈恕下去同样很忙的,但在史上不同,他下去主要是以屯田为主,然而那时多是城市兵,陈恕便说了,兵士本来就不善于耕种,春天下去,马上就要耕种。让他们放下武器,拿起农具。一旦敌人入侵,后果会不堪设想。于是赵匡义用他替代张齐贤,去了代州。
但这回多是农村子弟,不存在史上的问题,所以与魏羽二人十分忙碌。
经过一年时间,大约事务基本有了头绪,可以召回来了,余下的魏羽可以接手了。
宋九又说道:“去年一年。国家财政困难,臣只是调节,不敢减免赋税,今年财政要稍稍好一点。然河北河南京东百姓饱经创伤,望请陛下给复一年。”
实际雍熙北伐失败,不仅是山东河南河北,全国百姓税赋都在增加。淮南,河东等地区百姓还担负着徭役。不过相对而言,这三个地区百姓最苦。
赵匡义想了想,他也想百姓好,可这样一来,三路全部免税一年。国家收入会减少很多,不过最后还是同意。
“陛下真千古仁君也,”宋九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又说道:“陛下这些年来广建寺观,为百姓将士社稷祈福。花费良多,但用心也可嘉也。然臣以为最好的祈福便是国家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因此以臣之见,于其广建寺观,不如将这些用度拿出来,三路之中,河北百姓最苦,拨出款项,购置农具耕牛,拨给三等以下户,或者烈士家眷,给其耕种,让其家人尽快从苦难中挣脱出来。”
“这个用度会很多。”
“臣来想办法解决吧,不过需要陛下恩准。”
“朕就担心辽寇入侵……”
“臣会酌情拨款,这也是对我大宋官场风气与胥吏的一次检验。”
不要以为会免掉很多税,给复就是免税,但指的仅是两税,两税在宋朝财政收入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低,有可能看上去数量仍是很大,可那是石,那是束,那是匹,若是一匹丝绢价值还可以,但是棉布呢,一石麦粟呢,一束草又能值几何?况且只是给复三路百姓的两税。宋九所说的耕牛农具,非是每家每户都有的,这同样也要看受兵祸的情况决定,用钱并不是很多。若是赵二省几间寺观的钱帛,差不多就能实现了。
但不是想的那样,看似不多,实际很多,下面官员要贪一把,拿一把,官员贪墨数量不是很多,可能比宋九后世官场贪污情况要好一点吧,然而还有一个群体最可恨,那就是可州县的胥吏,他们是征收税务的执行者,实际一旦给复,又非是一州一府,那等于是堵了三路无数胥吏的隐形收入,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就是这句话让赵匡义很好奇,于是说道:“朕也准了。”
赵匡义准了,宋九做得却是很小心,赵匡义说得也有道理,防止辽国入侵,或者有天灾人祸,那样,国库得有钱有粮有布,心里才能安心。
陈恕调入三司。
然后这让某些人紧张了,四人帮开始。
…………………………
宋朝有一个职业,叫拥书人,或者又叫经书,就是专门替人家抄书的,这不是抄袭,就是单纯的抄书谋生。如宋九早年时在书院,向赵匡胤借了许多书籍,让学子抄写,放在书院。后来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又学习,现在这三大书院除了一些保密的图谶外,几乎皇家三馆里的所有书籍,都有好几份备档。甚至随着南海那边迁民增加,也带了不少书籍到了那边。
学子所做的事就是拥书人。
但他们不是职业的拥书人,甚至都没有报酬。
然而许多达官富人家也要珍藏书籍,有的书籍若是印刷,销量小,成本太高昂了,所以便请一些字写得好的读书人抄写,然后装订,放在家中。这些人就叫拥书人。
胡旦认识了一个拥书人叫翟颖,人说其性险诞,实际就是颇有胆色。胡旦对其十分欣赏。
宋九与赵匡义长谈后,赵匡义在仔细地反思着国家三个重要部门的人选,不仅是三司与西府,东府人选同样不大好,不大好的就是李昉的能力。
胡旦是知制诰,有好几位知制诰,包括老王祜,他们对胡旦不快,然胡旦屹立不倒,可想胡旦的才学。
才学好,赵光义又喜欢提拨后进,因此得到重用。
所以他可以说是赵匡义向边很近的“近臣”,便隐约地察觉到赵匡义心中的一些想法。
那天晚上,胡旦与翟颖语良久。
让翟颖所做的事非同小可,胡旦一再请翟颖三思,翟颖还是一口保证。
胡旦便道:“那么你改一个名字吧,叫翟马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