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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乱战

正当韩德威准备举兵西下时,宋朝官场却迎来一场巨变。

王沔上蹦下跳,宋九没有当成一回事,与赵普相比,王沔太嫩了。

可是有人很不快活。

江政来到三司度支部司,王化基推荐的,江政想表示感谢,王化基便将其中利害关系隐晦地说了一下。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但千万不能瞒怨宋九,没有宋九就没有书院,甚至宋九这个大旗倒下,书院子弟未必能上位。宋朝官员越来越多了,冗官现象严重,许多大臣都注意到这一现象。

官宦子弟亲戚要荫补,有功将士要升迁,进士更要做官,每年腾出来的官员名额会越来越紧张。没有宋九,那么最弱势的会是谁?必然是书院子弟。甚至文人会渐渐侵占到武官这一领域。

江政在下面也做了很多年地方官,王化基一说,他什么都明白了。

然后什么也没有说,默默进入三司做事。[]一品富贵451

度支部司,故名思义,主要掌出纳的。

然后他就发现一件事,王沔弟弟王准掌香『药』榷易院时,贪污数万缗钱。

这是一笔巨大的贪污数字。

现在还没有进入两府宰相执动辄一年几万缗钱薪酬与赏赐时代,薪水拿得最多的宋九与赵普一年各项薪酬与补贴赏赐也不过一万缗钱左右。然而两家对此都不大在乎。

或者说整个宋朝的财政收入,各项累计起来折合缗钱也不过六千万缗左右。这个数字是相当惊人的,几乎相当于宋朝开国初的两倍半到三倍。

但不是两税,其中各个坊场河渡,不仅是宋九开办的诸作坊,大多数还是朝廷开办的作坊,只是盈利情况要差一点,以及拍卖承包的钱,加上各矿的收入,与几项禁榷专营收入。就接近了四千万缗。还有商税以及其他的,这个又占到近千万缗钱,也就是两税看似数量大,但折合缗钱,不过一千五百万到一千七八百万缗左右。若是象前两年免税或者赈灾,这个数字还会剧烈下降。

也就是说宋朝三百多个州府军,一州两税折合在一起,也不过五万缗钱。

王准一个人,就将一州一年的两税贪了下去。

畏于王沔的权势,朝廷发觉后仅是私仗敷衍了事。三司还要继续填这个黑窟窿。然而却无人敢说。

江政也不敢说。毕竟他初来三司不久。

宋九与赵匡义开始执行那个制订已久的计划,王沔蹦得更欢快了。

当然,他也有蹦的理由,毕竟朝廷似乎在执行着什么重大的行动。作为西府二号宰相,他蒙在谷里,也不符合宋朝的制度。

江政却看不下去了,毕竟当年他受过宋九的恩惠,可以说没有宋九那个小学舍,就没有他现在的地位。

因此在进中书汇报事务时,便将这些件向陈恕反馈。

陈恕可不会给王沔面子,便将这消息写了一个札子递到内宫。[]一品富贵451

赵匡义看后将两府宰相喊到政事堂议事,先是说道:“大家说说看。国家政务有那些失误,导致天降蝗灾?”

比起春天蝗灾,现在的蝗灾情况要好一点,但还是有,一些地区粮食产量陆续出现严重欠收。

但与前两年的大灾相比。今年灾害情况要好得多,只要不是大的灾害,与大的战事,以现在的宋朝财政情况,就不算是危机。

许多人都知道了王准的事,但没有人吭声。

何谓公平,到了这地步,还有人相信神马的公平?

然后寇准却主动站出来,说道:“据《洪范》所言,臣推测蝗灾旱灾是刑罚不公引起的,祖吉与王准均是贪赃枉法情节严重之辈,可是祖吉处死,抄没家产,王沔之弟王准只在私室接受仗刑,继续为官。两个人同样的罪,一个判得极重,一个判得很轻,如此不公,老天怎能不降下灾害示警?”

赵匡义便看着王举正,有些不满意。

何谓言臣,就是不避亲仇。

宋九做错了,照样弹劾,王沔做错了,也要弹劾,这才是好言官。

王举正无奈,第二天上言五件事。

一废三司复尚书省,宋朝有尚书省,但是一个虚职机构,没有实权。就是恢复唐朝的一些官制,让尚书省代替三司,成为新的执行机构,中书与枢密继续成为一个决策机构,两制与御史台保留审核之权。提高效率,减少冗官。

谨公举,朝廷想不使民间人才流失,于是下诏求人,但所举上来的人良莠不齐,因此进一步落实保举制,确实替朝廷推荐了能人当赏,但所举非当也要罚,那么各级官员举人就会慎重。

惩贪官污吏,不要等事情发作了才处理,诸路转运正副使兼采访之名,今察部内州府军临长吏清廉贪污情况,在地方上就直接杜止各层官吏贪墨现象。

四是老生常谈,省冗官。五是择远官,朝廷所用远官多用负罪之人远任,然而越远越难治理,这些官员下去后,多非良善之辈,纵毒伤残,远民遭秧,不能上诉,非是朝廷怀远之意。请朝廷以后不许负罪之人去四川与广南为长吏。

未必赵匡义会接受,如给转运使采访之权,那么各路转运使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管辖地区又广,发展不好,便会成为变相的唐朝各个藩镇。

但这五条都切中了宋朝的时弊,赵匡义下诏赏赐,并且正式任王举正为御史中丞,而不是权知御史中丞。

然后王沔就悲催了,不久罢相。闻听诏书下,王沔去找了赵匡义,痛哭流啼,这两年他太猖獗了,一旦离开相位,保不准有多少人会借势打击报复。他又非是赵普与宋九,比较抗打……

所以希望赵匡义手下留情。

可让赵匡义撵了出来。

不数日,才四十来岁的王沔须发皆白,忧郁之下,第二年王沔去世。

实际也非是王沔之错,老一辈大臣马上陆续退出舞台。这些新人上来,多是进士上位,不管是谁,皆或多或少沾了一些书生意气。这与王明等从胥吏上位而来的截然不同,或许各有优劣,但少了胥吏办事的那种沉稳,多了一份浮躁。

然而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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