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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天国的某甲

更新时间:202-06-20

天京,长江码头,漕工甲背着一袋粮食从跳板上跳下。他的背部还有火燎的痕迹,这是石钟山之战时留下的纪念。幸好他当时站在火圈外,不然肯定已经被烧成灰了。

现在正是冬天,但穿着单衣的漕工甲仍然汗流浃背,这慢慢一漕船的粮食今天一定要卸完,不然没有饭吃。这是自由王六千岁定下的规矩。

漕工甲把粮食放在地上,扶着粮食喘了口气:“要不是漕运断了,我糊了心眼来遭这份罪。”

漕工甲,本来是是运河百万漕工中的一员,年复一年,在镇江转船卸货,混一口饭吃。但自打道光二十年开始就不太平,先是英夷打进镇江切断漕运,再是长毛占据南京。南路的漕运就算是断了。漕工甲本来北上投奔临清的一个老兄弟,希望继续在北面的漕船上吃饭,结果冯桂芬搞起了轮船招商局,干脆开了海路。

林则徐这么大名气的青天大老爷,居然与民争利,轮船招商局“资本既大,又不患风波盗贼,货客无不乐多,而上海之商船船户,尽行失业,无须数月,凋敝立见”漕运算是彻底完球。

漕工甲正在彷徨无计的时候,听说苏中有位好汉,秦时亲秦大爷,义薄云天,漕工甲便去投奔,只要给口饭吃,做牛做马也认了。

秦大爷倒是个豪爽汉子,赏了一顿饱饭,给了根木棍,就让出去贩私盐。没成想刚吃了几天的安稳饭,捻子又起事了。秦大爷带着自己的心腹兄弟,拉起了黑云骑。漕工甲既不会骑马,也不会放火枪,只能当个壮丁。幸好清军的主力,要么去了淮北,要么在扬州城下。秦大爷的骑兵,在淮东这一块,倒是纵横无敌,漕工甲没遇上什么危险。

到了去年夏天,淮北的捻子去投河南的太平军,秦大爷觉得失了依靠,便向天京称臣,听宣不听调,得了一个无票的天阉侯号。秦大爷又发现了一桩好生意,从海岸走私军械火药去天京,一转手就是三倍的利润。漕工甲就又干上了老本行。

去年年底,天国西征,漕工甲正在天京卸货,天国水营缺人,便把漕工甲强征入伍。反正也是水上一口饭,漕工甲也没有多抗拒。

但湖口之战让漕工甲吓破了胆,石钟山渡江登陆,漕船十有六七被毁,漕工无不带伤。漕工甲终于开了窍:要是有门手艺傍身,就不用做这卖命的活计了。他不由得怀念起自己定下的一门亲事,是江宁织造的织工家的女儿,也就是织工甲。本来亲事已经说定了,结果天国取了江宁,任命钟芳礼为织营督理。这钟芳礼以军法治理江宁织造,将织营分作前中后三营,采用轮休制,一日十二个时辰,每四个时辰有一营吃饭睡觉,所有织工数月不得出营。

漕工甲就这样和织工甲断了联系。不知道织工甲在江宁织造可好?

织工甲睡到半熟,突然惊醒,倒不是感应到漕工甲在想念她,而是一张被蒸汽烫得不成人形的脸,嘶喊着向她扑来。让她从梦中惊醒。

这将近一年多的时间,她每天只能睡三个半时辰,起床后和睡前各有一刻钟吃饭洗漱,工作期间还有两刻钟吃饭上厕所,这就是她一天全部的休息时间,其余八个时辰全在缫丝机上。如果起得晚了,便没有早饭吃,接下来三个时辰都要饿着。

蒸汽缫丝机全是美国洋兄弟送的,只有常年熟手,比如自己的母亲,才能站到那洋机器边去,而自己这样初入行的女工,就只能在边上打下手。

以前是自己母亲带着自己做事,现在,自己和母亲分开在两个不同的班次,接近一年以来,只在吃饭时偶尔碰见过几次,都没时间好好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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