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袁世凯整个人显得有些心神不定。
“他办起事来,比革命党更有心机!”
“大总统,要不的话,你发电报给李致远,请他先期来京,然后探探口气。”
也作退步的打算。
“发电报给他,让他来京……”
他的建议倒是颇动袁世凯的心,刚刚锁起的眉,仿佛也要舒展开来,面孔渐渐露出了笑意。沉吟片刻后才点点头,便开口赞同道:
“嗯,就这么定了,咱们得让他来京城,现在了才跑了四个省,让他现在返京的话,倒也是……”
釜底抽薪之策!
广州东北郊一个名叫燕塘的小村子,而这个村子有一片宽敞长达公里余的草地,至少过去曾有这么一片草地,事实上,这片草地与一个名叫查理斯?范登堡的航空运动家不无关系,1911年,范登堡携带3架法尔曼飞机抵达香港,在香港进行飞行表演之后,又应安利洋行之邀来到广州。4月5日,他在广州-市东北郊一个名叫燕塘的小村子里找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他对这片草地进行了一番精心的修整。
4月8日晴朗无云,查理斯?范登堡和他的farman双翼机傲然出现在燕塘草地上。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这只“怪物”在草地上奔跑了不多久,突然腾空而起,鸟儿一般飞上了天空,为广州写下了两个第一:广州的天空上第一次出现了飞机;伴随着这架飞机的凌空而起,燕塘村这片草地成了广州历史上第一个机场—燕塘机场。
一年后的8月,冯如也带着自己制造的飞机踏上了这片草地,在众人的欢呼与注目中飞上天空,中国人的飞天梦想首次在广州这片土地上变为现实,也让燕塘机场名垂青史。尽管后来冯如北上去了连云港,但是燕塘却和飞机结下了不解之缘。
去年,当飞机在连云港外海击沉日本军舰后,广东省都督兼署民政长的龙济光,鉴于广东临海,一方面同江苏勾通派出十二名军人去连云学习飞行,另一方面,则在广州修建机场,以用于飞机起降,最终龙济光同样选择了燕塘。
正值晌午的燕塘机场附近尽是一片张灯结彩之色,尽管广州人可以说是中国第一批见过飞机的市民,对于飞机他们并不算陌生,可是这次依然吸引了很多人,那从湖南飞来的前所未有的“庞然大物”依然让他们充满了好奇心,当然更重要的是——不收钱!
无论是查理斯?范登堡或是冯如,观看他们的飞行表演都需要收费,而那位国社党领袖的飞机降落,却是不收钱,而且他们的飞机更多,更大、更快,几乎不用国社党在报纸上刻意宣传,机场就吸引了上万名广州-市民。
在机场边缘的一个凉棚花栏内,广东都督龙济光,身着一袭军装、胸佩各种勋章,坐在椅上,偶尔把视线投向天空。在他身边的一张藤桌上,一个紫砂壶壶口正冒着此热气,几口茶杯布于茶盘上。
此时坐在椅上的龙济光眉头紧锁着,看上去整个人显得有些紧张,对于李致远来广州,龙济光虽说欢迎,可在另一方面,他却是不敢欢迎,原因无它,这广州可谓是革命党的大本营,而李致远却是革命党排上号的死敌,要是让革命党人排起可恨度来,怕他李致远的还要排在大总统之上。
原因无他,他李致远做事谨密,对付革命党绝非行以暴力,而且通过舆论先攻其法理,再责其行乱于国,有罪于民,然后还时不时的抛出一个文件、一个密闻,总之,他李致远对待革命党的法子就是“名声上把他搞臭。”,这是李致远对付革命党的第一前提,论其对待革命党手段,看似比大总统“仁慈”,可实际上却是远狠过大总统。
革命党最在乎的不是性命,对于革命党人来说,他们早就有了必死的觉悟,他们所在意的是名声,是名声让老百姓相信他们,是名声让百姓支持他们,名声被毁了,才是最致命的,没有了名声,也就没有了百姓的支持,没有百姓的支持,革命党筹款都成问题。
也正因为李致远搞臭了他们的名声,才使得革命党人恨其远胜大总统。而龙济光之所以不敢欢迎,一方面固然因为这广东是为革命党大本营,另一方面,却是害怕革命党在广州做下什么事,到那时,那一大总统拿他龙济光是问,只怕……
试问有几人愿意当替罪羊!至少了龙济光绝不愿意当什么替罪羊。可瞧着那机场外边围着的上万名民众,顿时他的眉头就皱成了一团儿。
“明权,你去,再检查一遍,别让闲杂人等混进来了!”
冲一旁的下属吩咐了一句,依然有些不太放心的龙济光又朝着机场内看了一下,在花棚附近坐着的都是广东都督府的官员以及广州-市名流士绅,而在远处,那油车附近,则是**公司广东分公司的员工和机场的一些人,他们的给飞机加油的,这机场周围,千把号兵丁可是把机场给隔离开了,看样子闲杂人等是混不进来的。
虽说这么看着,可龙济光却还是放不下心来,从报纸上,他知道那李致远可是喜欢弄演讲,甚至还动不动的走到那些老百姓身边和他们握手,这家伙万一要是在这也弄这一出的话……想着广东这地方不知多少人是革命党的人,龙济光的心下顿时一紧,瞧着那机场边的百姓,只觉那些人中不知道藏着多少是准备摘他“帽子”的革命党。
机场边缘,停着一辆马车,在在马车旁的棚子中则摆满了油桶,与他国飞机不同,普通的汽油并不适用于连云港的飞机,陇海燃料公司生产的航空汽油挥发性比车用汽油低,较不容易汽化,汽油内加入的四乙基铅保证了飞机不至在飞行时发生汽油发动机上普通存在的爆缸/
也正因如此,才会从从连云港运来的专用汽油,事实上,在过去的二十天间,助选机队之所以可以顺利在四省内飞行,多少良好的后勤保障不无关系,一方面是随机人员的保养,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公司投入大量的资金、人力,以保障飞机的零件、燃料,同样广州也不例外。
在燃料棚内,几名劳工将油桶从马车上卸下,还有几名员工则在一旁核算汽油以其配件的数量。
在作着统计的时候,程跃明不时的朝着天空看去,飞机,对于他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飞机,对飞机的好奇心,甚至超过了他的责任感,当他,他的责任很简单,就是保证汽油的数量。
“再检查一遍!”
公司的勤务科科长在一旁大声喊道,然后他便拿着手中的文件夹,开始进行核对。
“发动机耗件……”
在他的核对中,棚内的职员不断的给出一个个数字,而他所要的显然并不是数字,在核对数字的同时,又要求他们再数一遍。
“汽油!……”
“186桶!”
科长的话让程跃明连忙回答,这时,转过脸他却看到棚子边,几名公司的安保人员正在那里检查着武器,这一幕却是让程跃明心下一阵紧张,他隐约的听说一个谣言,有人行刺经略使。
为什么会有人行刺经略使?
对此程跃明并不明白,不过,想到当初宋教仁的被刺,而且直到现在,还没能挖出真凶,这或多或少的让他相信,谣言有时候并不一定只是谣传。
就在这时,程跃明看到棚边几名摄影师正在那里摆弄着两部电影摄像机,那几名摄影师并不是公司聘请的摄影师,而是香港几名摄影师,他们之所以来这里拍摄,只是因为巧和,他们来广州是为了拍摄广州的市景,因为经略使乘飞机来此,所以他们才会申请拍摄经略使造访广州助选的新闻电影。
正他们为摄影机安装好胶片之后,那几名摄影师便提着摄影机来回走动着,不时的寻找着合适的摄影的角度,偶尔他们还会将眼神贴在摄影机上,然后似乎有些不满意再次换个位置,几经选择之后,他们在机场边选择了几个位置,在选定位置后,他们便同都督府的军官商量着那些位置,在得到许可之后,两名摄影师和他们的两个助手,便开和其它人一样,仰首望天,等待着飞机的到来。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所有人一样,程跃明抬头望着天空,看着在天空中出现了几架飞机,而这时摄影师同样用摄影机对准了天空,接下来的一切正如报纸上报告的那样,先是一架双翼飞机作一个通场飞行,当那架飞机再次调头之后,便径直降落在机场上,就在那架飞机降落的时候,程跃明无意看到一台摄影机旁边的摄影师尽管镜头对准着那架刚刚降落的飞机,但是他的眼神却不朝的投向空中,似乎他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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