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市税又是地方官府最主要的财源,也是地方官吏接受贿赂、中饱私囊最主要的财源。
楚党欲在东南诸郡提高市税等诸多商业税的征收,可以说是直接侵害了东南诸郡乡绅大族以及地方官僚势力的利益。
此事虽说还只是放出风声,但是地方上都已经议论纷纷,视之如洪水猛兽。
也是东南诸郡的世族官僚集团对楚党非常的抵触,楚党虽然正得势,顾悟尘在江宁也风光无限,陈坤、吴梅久等地方官员对顾悟尘以及林缚却都避之如毒蝎,绝没有投靠、讨好的意愿。
胡致庸与李书义矛盾犹豫的心思绝不同,他见李书义愁眉苦脸,笑着说道:“日后岛上诸事,还要多依仗李书办了……”
“胡先生说笑了,该是书义依仗胡先生才是。”李书义作揖说道。
在李书义看来,崇州地方再反感楚党、再反感林缚,但是依林缚之策在西沙岛安置流民,对崇州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消除流民隐患是为一利,西沙岛组建乡营实为崇州抵御东海寇侵入的南面屏障是为第二利……
李书义心里微微一叹,心想眼下也只有如此,做好这些事也无愧于心,哪里管得了日后太多的事情?看到林缚与宁则臣、敖沧海等人站在营帐前,李书义与胡致庸快步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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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站在营帐前,举目四望,距湖盗袭岛才过去六天,观音滩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残痕。李书义、胡致庸走过来,他指着不远处的坡地,说道:“那处向阳坡地修一座墓园,此次以及日后所有为西沙岛牺牲者都要葬入,碑上刻其名、事迹,使后人瞻仰追思。修这座墓园要用青砖跟石材,不要节省,入殓备棺材不得合葬,这件事与围楼一起去做,不要拖延。要用多少银子,你们先合计一下,报个数给我……”
“嗯,我明日就找人来勘量。”胡致庸应道,时人重死事,即使不能归葬故里,也没有谁愿意当个孤魂野鬼的,修墓祠供后人祭更是士子清流对身后事的理想期待,林缚用于牺牲民勇身上,虽说传出去依旧会遭到清流的耻笑与排斥,但更能激励西沙岛民勇为守岛而战。
林缚又说道:“流民安置差不多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这次牺牲的民勇以及积极抵抗湖盗而死的灾民,其家人配田不按刚刚谈定的条陈,要特殊照顾。胡家在观音滩有三百亩熟田,集云社出银子买下来,再额外开垦积肥两百亩熟田出来,给这些人家每户多少分一些。直接给地契,免掉田租。另外,这部分田所摊的田丁税银,由乡人共同来承担比较合适……”
“三百亩熟田算是胡家为守岛事所捐,胡家理应为西沙岛做些事情。”胡致庸说道,虽说观音滩这三百亩熟田是胡家两代人心血所在,也是胡家最后一点能拿出手的产业,但是林缚不计成本的为西沙岛付出这么多,他焉能没有这点气概?
在李书义面前,林缚也不多说什么,再说胡致庸要在西沙岛赢得人望,就需要胡家为西沙岛安置流民做出贡献,他又说道:“经过两次大难,许多人家都支离破碎,夫妻父母子孙不相全。有些旧俗可以适当的改一改,当然,我们也不强迫,要是能主动合成一户的,这边要加以鼓励,并给予一定的奖赏,具体怎么办,你们商议着拿主意……”
李书义点点头,他负责编户安置,许多人家都只剩下孤寡一人,不并户的话,会十分的麻烦。
受林缚影响,李书义也变得务实勤干,西半岛的流民安置点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办,看着天色还亮堂,心想这时候过去夜里住那边还能多了解一些情况,便告辞骑马赶过去。
吃过晚饭,林缚将胡致庸喊到他营帐里,胡致庸过来,看到林梦得也在营帐里。
“没有外人,都坐下说话,”林缚招呼胡致庸坐下,说道,“胡家将观音滩三百亩熟地捐出来,怕是制糖作坊都经营不下去了吧?”
“是无法维持下去了,”胡致庸也不矫情,老实说道,“关掉作坊,也能使大家的心思都放在这边。”
“你将胡家所欠的外债以及作坊都转给集云社,”林缚说道,“作坊不但不要关掉,还要扩大规模。观音滩这边需要你投入所有的精力,待这边事情稍歇,让二爷胡致诚负责作坊事。”
事实上将西沙岛的三百亩地捐出来,所欠的外债给胡家的压力将很大,逢年过节要债的聚集家门也实在难看,林缚要将作坊跟胡家外债都揽过去,胡致庸除了点头答应,还能做什么?又心想:二弟进集云社办事更好,西沙岛总是危险,胡家人分散一些,跟鸡蛋不装一只篮子的道理一样。
“按察使司从平江府筹粮中拨出的那一部分银子、米粮给西沙岛救灾备荒是明面上的,那些可以做帐给地方官府看。另外,我再拨两万两银子给你,围楼建造不要惜工本,观音滩水坞也要尽快建起来,水坞建成后才方便往岛上大规模的输送物资……”林缚继续说道,“我此次在安吉县从舒家截下两万多两银子,这也是他们欠西沙岛的,便用于西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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