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林里因市因商发家崛起的林族,自然能更清楚的知道狱岛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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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林缚又与顾悟尘、张玉伯、赵勤民、林续禄说了许多崇州的事情,奢家姑嫂的事情没提,这次利用通匪案清查僧院所得,倒没有想瞒过顾悟尘。
要养江东左军,这是一笔庞大的开销,外人也许会以为林族给江东左军提供了一定的赞助,但瞒过顾悟尘他们没有多大的意义。
“若是能全面的清查崇州的田地与丁口,少说还能清查出五十万亩的逃赋粮田来,”林缚说道,“这些年,北方灾害匪祸不断,致使流民南涌,不少人到南方沦为佃户,只是户册上也没有及时反应出来。像崇州,二十二万丁口还是二十年前统计的数。初到崇州时,我估算崇州的实际丁口应有三十万。经过这次清查寺田、寄田,发现我之前的估算还是保守了一些。”
“通匪案清查出二十二万亩田地,已经够惊人了,没想到你私下还瞒了这么多,”张玉伯微微感慨道,“清查僧院倒是一件大有油水可捞的事情,不知道岳冷秋、王添他们会不会受到启发?”
若能清查江东郡及江宁府的田产、丁口,所增加的税赋,足以弥补这些年来的国库亏空,同时支撑对东虏以及对中原剿匪战争也足够了,但是这件事哪容易做得成?要是岳冷秋、王添动了这个心思,林缚倒不介意推他们一把,只是岳冷秋、王添没有那么傻。
顾悟尘摇了摇头,说道:“在崇州能做成,有许多因素促成,推之到全郡,则做不成……要是岳冷秋、王添能草率行事,事情倒是容易了。”
江东郡地处富庶,许多人家都有余力供养子弟读书,识字率要远远高过他郡,入仕为官的也多,加上各种荫补入仕的人物,隐然已成吴党势力。他们要么本身就是大田主,要么与地方上的豪强势族彼此勾结,全面的清查田产与丁口,将直接剥脱他们已经咽进肚子里的一大块利益。可以想象他们的反击也将是致命而疯狂的。
要是没有外患,也没有七大寇及东海寇如此大规模的内乱,强权且强势的朝廷也许能做成此事,这时候内忧外患严重,朝中党争形势恶劣而残酷,想做成这事却是万万不能的。
林缚在崇州能做成此事,甚至没有遇到多大的阻力,还真是要感谢东海寇攻陷崇州屠城呢。极大削减地方势力的同时,也使得东海寇成为崇州最主要的矛盾,地方无人敢出头对通匪案施加阻力。这件事就顺顺利利的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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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东阳乡党在河口给林缚组织了洗尘宴,顾悟尘自恃身份,不参加这种宴席,林缚与张玉伯、柳西林他们在黄昏时,就出城来。顾悟尘也特地让赵勤民到河口陪同。
七夫人顾盈袖也乘坐一辆马,跟着林缚他们出城来,只是在众人的注视下,也没有亲密接触的机会。到河口时,顾盈袖乘要直回林宅,隔着纱帘笑问林缚:“崇州僧院让你毁了一空,还有心问佛事?”
林缚知道顾盈袖是约他庵堂见面,笑着回道:“当然,礼佛的心事还是有的。”
河口市镇已经形成规模,江岸码头可以同时停泊六艘集云级帆船,夏粮上市,河口日进出米粮多达万石,成为江宁四大米市之一,取代了曲阳镇的地位,成为江宁城外首屈一指的水陆码头。如今诸家筹资将狱岛盘下并入河口,使得河口在江宁城外的地位日益巩固。使得东阳乡党从中牟获到巨大的利益,也成为东阳乡勇及江东左军筹措钱饷的重要来源。
东阳乡党也在河口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势力,只可惜官居显位者少,仅顾悟尘、林续文等数人,无法在朝中形成能与张岳对抗的势力团体。
东阳乡党对顾悟尘、汤浩信的地位还是有些担忧的,但对北上勤王名扬天下的江东左军的军事胜利却寄以厚望,他们心里也清楚林族与汤顾的联手,在张岳面前即使还有些弱小,但也有自保的能力。
林缚与顾君薰的婚事,不仅是林家与顾家的期待,也是整个东阳乡党的期待,对林缚能抽身返回江宁,也是十分的热切跟期待。
林缚节制喝酒,也抵不住乡党热情,酒终席散时,也喝得醉意陶然,迈着轻飘飘的步子,到后面的庵堂与七夫人幽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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