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临川王的车驾里一片静默。
这对采薇来说还是头一次她和秦斐单独待在马车里时,他竟然一言不的。
在这一片诡异的静默里,也不知怎么地,采薇忽然就有些心虚起来。
她固然不会迂腐到如那些女书训导出来的女子一般,觉得自己已然嫁了人,便再不能看其他男子一眼,更不能在心里想起些什么。她才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做了,便是妇德有亏,可是秦斐异于往常的沉默还是让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等到了临川王府,他二人刚一下车,便被钱嬷嬷给请到了金太妃的福庆堂。
金太妃早已不知在屋子里转了多少圈了,一见儿子回来了,立刻双眼放光地迎上去,“斐儿,圣上可把你和你媳妇那上万顷地的地契给了咱们?”
秦斐也不跟他母亲请安,大刺刺地往桌边一坐,先喝了口茶水才道:“这些地契现就在我怀里揣着。不过母亲,这些田产可是圣上赐给我的永业田,一应地契都是不能买卖的,只能每年坐等收租。”
金太妃瞪了他一眼,“你说你这死孩子,你方才在宫里怎么不跟圣上求一求恩典,把那一万五千顷东北荒地给换成别处的好田?听着成千上万的田产倒是不少,可全都是没用的荒山野岭,穷山恶水的,这一年下来,能有个什么田租好收啊?还不如周氏那几百顷地,都在天府之国的蜀中,那里这几年可是从没遭过灾,年年收成都好着呢!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三百多顷地一年下来能有两万两银子的收益呢!”
“母亲也别瞧不上东北那些荒地,总有上万顷的田产,每年多少也能有些银子入账!眼下翠翘表妹病着,也管不了家,倒不如母亲就留在王府掌家理事,每年坐地收租,顺便好生陪陪儿子如何?”
金太妃忸怩道:“我倒也不是不想留在府里,只是你舅公那里还得我去孝敬服侍他老人家呢!我哪里能脱得开身在王府里长住陪你呢?”
秦斐笑嘻嘻道:“母亲怕是还不知道吧?今儿我进宫听说孙右相为了给他爹表一表为人子的孝心,特意精挑细选了十二个娇滴滴、鲜嫩嫩的小姑娘送到舅公在郊外的别院去了。”
金太妃立刻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孙承庆竟然给舅舅孝敬了十二个美人儿!他不是从不给他爹送美人的吗?”
秦斐耸了耸肩,“许是他那藏芳院里收藏的美人儿太多,放不下了吧!听说那十二个美人儿是环肥燕瘦、各具艳色,总有一款能对上舅公的口味。有了这些美人儿在舅公身边服侍他老人家,母亲也可以在王府里歇一歇,享享清福、安度晚年,何必再去跟个丫头一样侍候人呢!”
“那怎么成?那帮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除了年轻脸嫩,哪里晓得怎么好生侍候男……侍候你舅公,我可是在舅舅身边侍候了他十几年了,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一清二楚,那些小丫头们哪里能和我比?不成,我还是得回去,得马上就回去!”
“钱嬷嬷,快给我收拾东西,咱们用过午饭就回郊外的别院去。”
目送着婆母大人的车轿出了二门,采薇上前一步和秦斐并肩而立,轻声道:“殿下可真是好手段,用完了太妃娘娘这枚棋子,便立时将人给送走了!”
秦斐侧头看了她一眼,“看来王妃是有话想对本王说啊?那本王便去王妃房里喝上一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