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忠张了张嘴,强辩道:“当日俺们只是答应不伤你家公子性命,可没说不能把恩人你留下来,你救了俺娘的命,又教俺们读书识字,俺大哥他舍不得你走,说你知道得多,每回听你讲些故事他都能学到好多,开了好大的眼界。你要是走了,还有谁来教俺们读书识字,给俺们讲做人的道理。既然恩人说俺还没学会忠信二字,那恩人就留下来继续教教俺们呗!”
采薇心中不悦,这些乡民固然有其勤劳朴实的一面,但某些时候也有其自私自利,胡搅蛮缠的一面,她正想着怎么说些狠话让他绝了这个念头。忽然一个声音凉凉地传过来,“想不到你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还耍起无赖了?不但想要本公子的银子,竟连本公子的人,你也敢赖着不放,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采薇扭头看去,见秦斐不知何时已出了山洞,裹得严严实实,被仇五扶着正往这边走。
张定忠一看是他过来了,立刻从地上跳起来道:“你来的正好,你们这些官家子弟,没一个好人,整天巧取豪夺,不是强抢民女就是强夺民田,只怕俺恩人当初也是被你抢过去做了你家的仆人,你快些放了俺恩人,还他一个自由身。”
仇五不敢去看自家殿下的脸色,心道:“想不到这莽汉无意中竟说出了真相,周王妃可不就是被殿下硬是从他哥哥那里给抢过来的吗?只是既然殿下花了那么大力气才把王妃给抢到手,这莽汉还敢在他面前嚷嚷着要把王妃给留下来,一定会死得很惨。”
秦斐瞪了采薇一眼,一脸嘲讽地看着眼前那不知死活的莽汉道:“若是本公子不肯呢!他既然签下了卖身契,这辈子都是我的人,除了待在我身边服侍我,他哪儿也别想去!”
张定忠被他一脸嚣张样儿激得骂了一句便直接朝他扑过去,仇五正要上前把他打了,忽听秦斐低声命他,:“下去。”
仇五一怔,但还是听话地退到一边,由着张定忠恶狠狠地扑过来,一把将秦斐两只手反剪到身后,用右手勒着秦斐脖子道:“老子再问你一遍,到底还不还俺恩人自由身,你要是再霸着他不放,老子干脆把你勒死你,看你还怎么再让俺恩人侍候你?”
秦斐眸色阴沉,冷笑道:“在我面前,你也敢自称老子,我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定忠大怒,立刻收紧了手臂就想给这黄公子一点颜色看看。
采薇忙道:“住手,张定忠,你今日若是敢伤了我家公子的性命,我也绝不活着!”
她倒不是担心秦斐,她见仇五竟然不去护主,反倒立在一边半点也不担心地淡定围观,就知道秦斐的病只怕是已好了大半,张定忠去招惹他,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大声喊道:“二弟,快住手!”
张进忠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手指着他弟弟怒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开黄公子,咱们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就不能言而无信。”
他弟弟却仍是紧勒着秦斐的脖子,梗着脖子叫道:“就算当时答应了,就不能再更改一下吗,那皇帝爷爷和女真鞑子定的条约还动不动就改来改去呢?恩人给咱们讲的《三国演义》里头,那三家还不是今天曹魏和东吴定下盟约一起去打蜀汉,过几天又变成孙刘两家交好一起对付曹操。他们那些有名头的一国之主都变来变去的,咱们就把这先前的约定改一改又怎么了?”
张进忠黑着脸道:“你还认不认俺这个大哥,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大哥,就听我的话,快把人放了!”
张定忠叫道:“大哥!俺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不是你说舍不得周恩人走,想再跟着周恩人多读些书,认些字。偏你又非要死守着那什么约定,俺不想哥哥为难,这才来求恩人的。只要他家公子答应放人,恩人得了自由身,那就能当俺们的军师了,从此跟咱们在一处了。”
秦斐便是定力再好,听到这里,也再忍耐不住,反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道:“老子的人你也敢抢,做你的清秋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