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一声惊呼,“哎呀,你怎么吐血了呢!”
那声音有一种不真实的遥远,却似一把重锤般狠狠地击打在他的心上。
他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那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原本他以为已经永远失去的珍宝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双剪水双瞳里满是惊惶担忧之色。
采薇手忙脚乱地从衣袖里翻出块帕子来想擦去秦斐唇边的血迹。她也是万般无奈,才想出这诈死的主意好将秦斐的真心给逼出来,谁让这人竟是这等的别扭,明明待自己的情意任谁都看出来了,却偏嘴硬的跟石头似的,就是死不承认,逼得她只好“死”给他看一回。
如她所料,秦斐果然心里是有她的,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秦斐对她用情之深,竟至于斯,竟然会急痛攻心之下,呕出血来,让她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心中大是后悔不该用这么激烈的法子来试探于他。
秦斐一把挥开她伸过来的手,双手紧紧捏住她肩膀,红着眼睛瞪着她,“那把刀不是……不是……”
采薇神色尴尬地握住插在她胸口的那把匕,轻轻拨出来,原来那所谓的匕竟只有半寸长的刀尖,还是没开了刃的。
采薇讪讪地道:“其实这匕是假的,我内里塞了一个——”
她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秦斐猛地抱到怀里,他用力是如此之猛,将她箍得是那样的紧,以至于她再也无法说出半个字来。
秦斐一看见那把几乎没有刀锋的匕,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难怪他方才给采薇盖被子时觉得她的双峰比之前要高耸了好些,想来是她在里头垫了些东西,再给那东西里装上些假的“血水”,好来假死吓唬自己。
可恨自己竟又被这丫头给耍了一回,可是这一回,明明他被耍弄得如此之惨,可是他心里却没有任何愤怒,有的只是谢天谢地的感激。
他牢牢地抱紧怀里的人,完全不介意她胸前那一大滩假血染脏了他的一袭白衣。他简直恨不得将她干脆嵌到自己身体里去,这样就再也不用怕她会消失
“幸好你没事……还好是你在骗我……只要你还活着……”
秦斐语无伦次地呢喃道,只要她还活着,他还能看到她,听到她,感觉到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她还在他身边,活生生的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直到采薇被他闷得呛咳起来,秦斐才好似从梦中惊醒了一般不再箍得她密不透风般地贴着自己,但双手却仍紧紧环在她的腰上。
采薇喘了好几口气,咬了咬唇,愧疚道:“我这样欺骗于你,害你这样担心,你,你要怎么罚我,我都心甘情愿。”
秦斐定定地看着她,突然又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只是这一回他放松了些力道,再不像方才那样箍得采薇连气也喘不过来。
他将头埋在采薇的肩窝上,良久不语,只觉心乱如麻,一时心中又是狂喜,又是害怕,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
采薇这一招釜底抽薪将他之前竭力否认的对她的爱意全都逼了出来,让他往后再也没法死不承认,可是他却不知道在他的心赤裸裸地暴露在采薇面前之后,他该如何再和她相处。
明明是两情相悦这样美好的事情,怎么到了他这里却在欣喜之外更多的是无所适从,心慌无比。
采薇并不知道他心里这种种的百转千回,她只是凭着一种女性的直觉感应到了他心中那一份深深的不安与惶恐。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也将他抱在怀中,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打着他,不疾不徐,温柔无比。
那一下又一下的温柔拍打仿似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渐渐安抚了秦斐那一颗躁乱的心,他渐渐心归神定,不再那么彷徨无措。
采薇感到紧贴在自己身上的那具躯体终于不再微微颤抖,心中一松,跟着便觉右颊一痛,竟是被某人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