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想偷懒吗!”看守看到这边两人停下来了,跑了过来不由分说便挥舞着皮鞭抽打起来。
“他的脚被芦根扎伤了!”杨五用身体遮挡住杨顺儿,大声喊道,那群盗匪眼下在沙门岛还在的也就他与杨顺儿两人了,不知不觉间,他与这个侏儒的关系变得亲密了起来。由于杨顺儿的身材矮小,又是个外乡人,在岛上经常成为其他犯人欺负的对象,而杨五自然就成为了他的保护人。
“扎伤了又怎么了,你以为在家里耕田不成?他的定量谁来替他做?”当值的差拨走了过来,他看到这个魁梧强悍的犯人,也有几分胆怯,没有继续抽打。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犯人来这里之前是犯了什么案子的,像这种重刑犯哪个手中没有几条人命,若是逼得紧了,对方一刀把自己杀了,那自己又找谁去喊冤?
“杨顺儿的定量我来割,让他到一边休息!”杨五沉声答道。
差拨正好借坡下驴,冷笑了一声:“好,这可是你说的,他的量都落在你身上,少一根你也不能吃晚饭!”
杨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伸出右手提了一把杨顺儿将其扶了起来,低声说:“顺儿,你到岸上去歇会,别把伤口弄湿了,化脓就麻烦了!”
“五哥,你戴着这么重的镣铐,还让你替我——”说到这里,杨顺儿的双眼已经发红了。
“别废话了,哎,说来还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你现在说不定还好生生的在杂耍班子里,用不着在这沙门岛上来一遭!”
“话不能这么说,当时也不是你把我拉进伙的。”杨顺儿忙不迭答道:“再说官府后来都发了海捕文书了,便是你放我走我也没地方去呀?这些都是命呀!”到了最后,他不禁叹了口气。
“拿着捣烂了敷在伤口上,这玩意对你伤口有好处!”杨五伸出双手在水里捞出四五根芦根来,塞在杨顺儿手上,转身低头干起活来,杨顺儿含泪看着他的背影,一瘸一拐的向沙滩上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突然杨五感觉到一阵头昏眼花,他赶忙伸出右手,想要抓住什么可以扶住的东西,一阵刺痛让他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中是一把芦苇叶,锋利的叶子边缘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从沿着自己的手臂滑了下来。
“杨五,就干到这里吧,去那边收拾一下吧!”
身后传来了差拨的声音,杨五转过身来,惊讶的看到差拨的脸上并没有平ri里暴虐的神情,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下来的话确定了他没有听错。
“干嘛,还想接着干?当真是贱骨头!”差拨呵斥了一声,转身向岸上走去,杨五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差拨的背影,很快他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一个犯人走到差拨身旁,从怀中取出一点东西递给了差拨,看到杨五正盯着自己,那犯人转过身来向杨五拱了拱手。这时候杨五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正是那几个平ri里经常贿赂看守偷懒的犯人之一。
“五哥,你没事吧!”杨顺儿看到杨五右手上的血迹,赶忙艰难的起身相迎。杨五摆了摆手,道:“没事,让芦苇叶划破口子了,撒点锅灰就好了!”
“那可不行,芦苇叶子割开的口子看起来不大,可深得很,马上就冬天了,一进水那可就难收口子了!”杨顺儿一边说话,一边用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条来替杨五包扎。
“那边几个人是哪里来的?”杨五指着躺在地上的几个汉子问道。
杨顺儿探出头去,沿着杨五手指的方向望去,笑道:“那几个呀?好像都是山东人,为首的那个矮子是郓城来的,听说充军之前是个衙门里的推事,犯了人命案子被发配到了这里。平ri里手面甚大,在岛上混的很开!五哥怎的问起这个了。”
“没有什么!”杨五并没有提起方才的事,他的心中有一种预感,这伙人会主动来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