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陈哲摆了摆手,全然没有把周平放在眼里,径直对韩肖胄道:“童枢密遣某家领五百兵来,一来是为了催促舟船,二来为的是防止催逼得紧了济州这边水贼复起,眼下有了某家的胜捷军在,这济州便安如泰山了,相公也请把舟船的事抓紧些,莫要耽误了公事!”
“周监押,你执掌梁山水寨,舟船的事情你觉得如何?”韩肖胄问道。
“禀告相公,水寨中有大船十条,小船三十。下官回济州时已经下令杨教练使与李副将准备行装,三日后便可抵达济州。至于其余船只,那只有四处钉拿了,只是时间有些紧张!”
听到周平执掌梁山水贼,陈哲脸上那倨傲的神情收敛了些,伸出左手一摆,问道:“既然周监押你执掌水寨,那麾下儿郎想必习于水战啦!”
“禀告陈军主,末将麾下儿郎多半是招安的水寇,对于舟船倒也还熟稔!”周平沉声答道。
“那就好!那这桩事便偏劳周监押了!”陈哲沉声道:“童帅麾下多为西军将士,不习舟船,江南多河流湖泊,周监押你征集好船只与大军南下,便是大功一件。军法虽严,但童帅军功也是最重,你看到我这只手没有!”说到这里他举起自己的左手,周平注意到对方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尾指与无名指从齐根砍去,倒像是被人用刀斧砍断似的。
“某家这两根指头便是当持旗先登时被西贼砍掉的,不过也超迁了五转。特旨为横行之中,只要你好生做,某家替你禀明童帅,定然不会委屈你的!”
“多谢陈中侍!”周平赶忙鞠躬行礼,他倒是相信这陈哲没有撒谎,这童贯不管怎么说也在西北呆了十多年,颇有战功。虽然在北宋民间的臭名昭著,但肯定在治军和打仗方面有他的独到之处,否则西夏人可不会因为他是宋徽宗的宠臣就故意败给他。这个陈哲不过是个亲军里的指挥使,就已经是从五品的官了。可见这位大太监在保举手下的武将方面不遗余力。只要在他手下干的好了,升官发财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可惜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呀!”周平在肚子里感叹道,他看了看上首韩肖胄和陈哲的脸色,小心问道:“下官敢问一句。那江南妖贼到底是什么来历。现在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韩肖胄叹了口气道:“那妖贼首领姓方名腊。本是浙西清溪县一家富户,当地百姓多食菜侍魔,自结成社。这方腊便是这社中首领。托左道而惑众,在当地颇有人望。由于吴中多困于朱勔花石之扰,比屋致怨,方贼因民不忍,阴聚贫乏游手之徒,于今年十月起为乱,焚室庐,掠金帛子女,诱胁良民为兵。江南人安于太平,不识兵革,闻金鼓声即敛手听命,不旬日聚众至数万!十一月陷青溪,十二月陷睦、歙二州。南陷衢,杀郡守彭汝方;北掠新城、桐庐、富阳诸县,进逼杭州。”
说到这里,韩肖胄两颊肌肉微微抽动,露出了不忍之色:“这妖贼凡得官吏,必断脔支体,探其肺肠,或熬以膏油,丛镝乱射,备尽楚毒,以偿怨心。若不将其寸断族灭,如何恢复世道人心!”
“相公所言甚是!”周平应了一声,心中却多有不以为然,那些被杀的官吏估计平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被方腊所杀也是得了报应,只不过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凑巧了,希望能尽快平定江南,不要耽搁了征辽大业。